方运道:“孔家为了我如此做,会不会恶了荀家?”
“我们孔家人既然做了,就不在乎荀家的反应!”孔德论骄傲地道。
方运一听,点头道:“不愧是第一世家,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现在就怕荀家人恼羞成怒。”
“我们孔家既然出手,荀家必然颜面受损,堂堂亚圣世家不会忍气吞声,又不可能对付我孔家,必然会针对你,但好处是,他们必然会更加小心。不过,孔家赠你空行楼船,是对你在圣墟的奖励,这一次维护你,不能处处维护你。家主之所以说是送你去‘玉海城’,而不是去‘夕州’,就是给荀家人留面子。”
方运道:“这我明白,孔家毕竟要一碗水端平,荀家只是阻我而不是杀我,连众圣也不好责罚荀家。只是,堂堂亚圣世家哪怕不用阴损的手段,也十分难缠,毕竟势力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太多。比如这次阻我入圣院,一句话的事。”
“不过,荀家的老大并不支持敌视你。他……怎么说呢,被荀子的影响太深。荀子有四道,‘天人相分’‘化性起伪’‘名分使群’和‘虚一而静’。荀家后人难以学全四法,第四法更是难学,所以大都只选前三者之一学习。荀家老大精研‘化性起伪’,而且造诣极深,哪怕你说‘性本善’与他所学冲突,他仍然不敌视你。”
方运道:“我明白,这‘化性起伪’这四字,是说人要改变本性,通过人为的努力来提升自己的境界。从而引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荀子认为性本恶,但是可以通过人为的努力改变。荀大先生若是真精通‘化性起伪’,那么他不会太过于计较我认为性善还是性恶,而是更注重我有没有通过自身努力获得提高。”
“显然,你一步一步提高,完全符合‘化性起伪’,所以荀大先生甚至私下赞过你的诗词。”孔德论道。
方运问:“那荀大先生有没有修‘名分使群’?”
“名分使群太过繁杂,讲人有贵贱,有分工,有亲疏,但这只是基础,后面更重要的是治国之道,是国家的制度,是荀子之礼的体现,荀子重礼,就是‘名分使群’奠定的。荀大先生没有修此道,但荀家老三和老四,都修此道,二先生修的是‘天人相分’。”
方运道:“可惜无法见《荀子》原本,我对虚一而静极感兴趣,这才是荀子晚年的最强之道。这虚一而静,能让人保持谦虚专一的态度,从而看到最为本质和最为真实的一切。荀子当时能封亚圣,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当时他领悟了虚一而静。”
“是的。有半圣言,荀子后辈只修前三道而不修‘虚一而静’,必然会走岔路,荀烨就是,只知贵贱而不知虚一。荀子的前三道都有争议,唯独虚一而静无人质疑,尤其《劝学篇》,是虚一而静的初步体现,字字珠玑,诵之满口生香。”
方运脑中不由自主浮现“锲而不舍”“青出于蓝”等词句,都是源于《劝学篇》。
“只可惜,荀圣太过……直接。”孔德论道。
方运笑道:“何止直接,骂墨子的思想是qín_shòu就不提了,在自己的书中直说孟子的性本善是错的,从而引发了近千年的性善性恶之争,至今没有定论。直到圣陨前,荀圣才放弃批圣。可惜他虽服食延寿神果,终究在外游时受伤,早早离世。”
“我观你似乎对‘名分使群’不喜?”
方运沉默片刻,道:“我赞同亲疏有别,也赞同人有分工,至于其他,不便多言。”
孔德论微微一笑,方运始终不提贵贱,足以说明一切。
“那性善性恶呢?”
“这我倒觉得没必要争,反正无论天生无论是善是恶,既然孟子荀子都认为后天可以提高,那就应该注重如何提高,没必要舍本逐末去争什么原本如何。”方运道。
孔德论点点头,道:“虚一而静之道,不在荀家。荀圣临终前,把相关的典籍放在圣院。荀家弟子皆可翻阅,但非荀家弟子必须有足够军功才能阅读。等你文位到翰林,或许可以一观。”
“嗯,我记住了。”方运道。
“守律一直向这里看,似乎找你有事,你去吧。”孔德论道。
方运点点头,向韩守律走去。
“方运。”孔德论在身后叫道。
方运回头,看着目光坚定的孔德论。
“我天赋不如你,未来也定然不如你,但我毕竟在孔家多年。有些时候,你就应该如今天这般,敢于提笔亮锋,哪怕对方是先贤。”
方运一愣,意识道孔德论所指何事,郑重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转身向韩守律走去。
孔德论看着方运的背影,露出淡淡的笑意。
韩守律迎过来,高兴地道:“三叔公即将前来,护送你回玉海城。”
方运立刻道:“等他老人家来了我一定重谢。”
“别,三叔公脾气特别倔,贵为大学士还亲自审案查案,我们法家大都重立法、审案,他倒好,最喜欢查案。家主怕途中有妖蛮偷袭,就请了他护送,这样我就放心了,他的实力比剑眉公略逊一线,但论经验还要高出剑眉公,有他在,我们可高枕无忧。”
这时候,华玉青插嘴道:“我四叔正在赶来,张圣世家的一位医家友人随我四叔一起来。”
“方运,还记得在中秋文会上给你他手抄《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的老人吗?那是我三叔公,他也要去玉海城,和咱们顺路,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