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呈冰一愣,脸上闪过一抹怒意,道:“你敢撞老夫楼船?你莫要太放肆!你虽是虚圣,但只是翰林!你在景国可以作威作福,但在老夫面前行不通!再说你我处于竞渡状态,无论老夫撞你,还是你撞老夫,都会被圣院问心,后果必然是文胆有损!”
“嗯,就算被圣院问心,我也要撞沉你!”方运道。
“为何?”宗呈冰愕然,没想到现在的方运变得如此勇武。
“出口恶气。”方运淡然道。
“你……”宗呈冰气得无言以对,这是什么理由,堂堂翰林为了出口恶气,冒着圣院问心的风险撞大学士?这虚圣也不是一般任性!
方运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是第十七个。”
“此话怎讲?”宗呈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庆国安插在武国的两个奸细,琴棋双友被我撞沉,之后在海浪山脉前,我又撞沉了十四艘船,都是你们宗雷船队的人。你,是第十七个。”方运道。
两艘船越来越近。
宗呈冰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他没想到宗雷两家那么不计代价的围堵,竟然拦不住一个方运,但想想之前方才的速度和龙船紧贴海面飞行的声势,那些楼船被击沉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敢问方虚圣第四首作出何等诗词?”
“一首镇国。”方运道。
宗呈冰轻叹一声,道:“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不愧是方镇国,如此一来,除了雷谟雷兄的楼船,其他楼船无一人能与你抗衡。”
“哦?雷谟的第四首诗如何?”
“虽难达镇国,但至少鸣州!你的第二首只是增强钓竿,第三首是慢慢增强,可他的四首,全部都是增强楼船!又坚固又快速,你若敢撞他,必然是同时沉没。最后的结果是竞渡平局。”宗呈冰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的恶气没出完,不管雷谟多强,我都要将其撞毁!”方运斩钉截铁道。
“不可理喻!你乃虚圣,理当为人族表率,温良谦恭让,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宗呈冰大声呵斥。
方运笑了。
“你们宗雷两家,真是厚颜无耻。我当年还是寒门子弟的时候,你们宗雷两家认为我人微言轻,名虽重但位卑,必须要忍受你们两家的不公。现在我已经是虚圣,你们又要我礼让,敢问,我当年是秀才的时候,庆国为何不为十国表率?我是举人的时候,宗家为何不为世家表率?”
“荒唐!两者怎可相提并论!当年与你作对的,只是两家人的一部分人。更何况,老夫当年也没有打压你,这学海还是你我第一次相见。你身为年轻翰林,理当尊敬人族大学士,你身为虚圣,理当表率人族,此话有何不对?”
方运点头道:“很有道理,那么,你身为人族大学士,理当成为我这个年轻翰林的榜样;我是虚圣,名誉地位比你高,你应当尊敬我,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呈冰先生,您说对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不,我只是遵从孔圣之言,以直报怨!你和其他人联手要撞沉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要遭报应!”方运道。
“你……老夫虽然是宗家人,虽然极为不喜你,但并没有亲手参与对付你,只是公平竞渡,只是知晓事情,老夫无辜!”
“无辜?真是天大的笑话。一国经常侵略他国,有人说那个国家坏的只是君王和士兵,平民都是善良和无辜的。那我要问了,是打造武器的平民无辜,还是缝制军服的平民无辜?是为战胜敌国而欢呼雀跃的平民无辜,还是为抢土地而精神振奋的平民无辜?是视弱国之人如奴隶的平民无辜,还是享用弱国各种资源的平民无辜?是战后仇视当年被侵略国家的平民无辜,还是妄图东山再起再一次屠戮他国的平民无辜?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些死在屠刀下的弱国平民算什么?如果你无辜,那去年那个十几岁的秀才方运又算什么?你不无辜!说你无辜的,不仅不无辜,还无耻!”
宗呈冰气得满面通红,身为异族人,他在宗家地位的确不高,暗里受到歧视,但自从成为进士后,至少没人在明面上侮辱他,这几十年来,还没人敢指着鼻子骂他无耻。
“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方运以孟子之言结束原文。
宗呈冰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本意,是说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你,后来形成成语“出尔反尔”,逐渐演变成反复无常的意思,并为一种极为稀少的文心命名,而这种文心遵循孟子本意。
双方相距不足一里。
宗呈冰无法反驳,怒不可遏,压抑着怒火道:“老夫本以为方虚圣胸怀宽广,欲与你在十寒古地中联手,只要助老夫成为十寒君主之一,老夫便帮忙化解你与宗家的恩怨。不曾想,你竟然如此不识时务!你可以视其他人的船如无物,但若想撞击老夫的楼船,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会导致你的龙船破损,被海兽吞没!”
“助你?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方运哑然失笑,继续驾船前冲。
“放肆!老夫便在这学海教你做人!”
宗呈冰大吼一声,须发怒张,调转船头,无畏无惧地冲向龙船。
宗呈冰的楼船也有加速的能力,速度在刹那间暴增五倍。
此时此刻,宗呈冰的意志变得无比强大,足以镇压巨浪。
“你先学会怎么当人,再来教我吧!”方运说完,庞大的龙船上浮,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