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逸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茶水,垂眸,轻抿!
凤霆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书房之中一时沉寂。只是这片刻的沉寂,不需多言,已足够窥探到太多的东西。
赫连昌为帝几十年,虽不是明君,可也不是笨蛋,心胸狭隘,心思却很重,城府极深。在激动过后,快速冷静下来。收复凤家兵权随之而来的问题,比如…。赫连昌这里思绪还未理清。
赫连逸淡淡开口,“国公爷,对于攻打西域你怎么看?”
国公爷听了,抬头,看了赫连逸一眼,随着看向赫连昌,平静道,“若为维护大瀚的威望,老臣赞成攻打西域。反之,若只是为凤璟讨回公道,老臣不赞成!”
赫连逸听言,挑眉,“为何?”
“伤害凤璟的人,老臣不会放过,活着的不饶,死了的也要鞭尸。但是,大瀚讨伐西域,若只因为凤璟一个。那么,老臣不愿。”国公爷硬声道,“为凤璟,致使大瀚军士命丧黄泉,边关百姓生灵涂炭。数十万条性命只为给凤璟一个公道。这样的牺牲,凤璟背负不起。”
其意思,直白的讲。你他妈的要出兵,老子不拦着,可别想用凤璟未由头。凤璟包括凤家担负不起那么的恩德!也背负不起后世那么大的罪名!
赫连逸听了,清清淡淡道,“国公爷过滤了,讨伐西域,除是为凤璟和赫连冥讨回公道,更是为大瀚积威。西域在服降的路上,竟然还敢对大瀚皇室的人动手。这是降和之心不诚,亦是对大瀚的挑衅。如此,大瀚若是不做出些反应,对他们依然宽容对待的话。本王想,显示出的不是大瀚的仁善,而是一种无能,更失了大瀚的威势。”
闻言,国公爷垂首,“九皇爷说的是!若是为大瀚积威,老臣自当为大瀚效力。只是…。老臣年事已高,纵然有心却已无力,带兵,出战已无力。所以,若是皇上要攻打大瀚,老臣愿交出手中虎符!”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虎形沉黑墨玉,递于赫连昌面前。
虎符,虎符!看着国公爷手里那块虎符,赫连昌思绪出现停滞!
一块虎符百万雄师!
看着赫连昌微微抖动的面孔,国公爷平静道,“还有两块现在凤璟的手里。现在他失踪,虎符亦是下落不明。老臣会尽快找回,不误皇上讨伐西域。”国公爷说着微微一顿,道,“不过,天下将士,莫非君王之士。皇上开口,天下之士莫敢不从!”
意思明了,就算无虎符,你皇上开口,要打仗,他们也会听令!
这话赫连昌听过无数次,但是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句虚晃的美言而已。没有虎符,他下令,众士听令的同时,持怀疑态度。纵然他是帝王,在虎符面前,也无绝对的权威,缺乏号召力。
数百年来,千百万军士,对虎符的信奉已刻入骨血。对虎符比对君王更为崇敬,敬畏的习惯已形成。虎符在手,才能令他们做到令行禁止,令他们绝对的服从。不然,赫连昌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想要拿回虎符了。
国公爷说这话,不过是太太情愿交出虎符,对他的一句好言罢了!不过,这也正常,若是国公爷很是自愿的交出来,那赫连昌才要怀疑了。
但是就是现在,赫连昌对于在凤璟出事的关口,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把虎符献出也存在一定的怀疑。这是对他的试探?还是因赫连逸的话,不得已才表示出的忠心?
赫连逸看着赫连昌,淡淡询问,“皇上不予攻打西域吗?”
这问题怎么回答?说不打吗?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软弱,也不是显得,对凤璟和赫连冥受到的伤害,并未放在心上,显得他薄情虚意吗?
赫连昌这样想着,实则不过是难抵虎符的诱惑而已!说打,理所当然的收回虎符!
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眼前,心魔压倒一切,虎符既出,岂能再从眼前消失。不管如何,先把虎符收回一块再说。
手伸出,虎符入手,心微收。终于收回一块了!还有两块,很快也会找到,落入他手中。
“凤爱卿放心,此事之事,朕绝对不会轻怠了,挥兵西域,壮大瀚之威,也为凤郡王和冥儿出一口气。”赫连昌郑重说道。
国公爷听了,拱手,垂眸,“老臣谢皇上!”
此次一议,赫连昌心情大悦,为表态,即刻下旨,召回萧飞,昭和,西域等人!
国公爷叩谢,隆恩,离开。
赫连逸未多说其他,国公爷离开之后,也随着离开了。
“哈哈哈…。虎符,虎符…。”
顺喜听着殿内,强压不住的笑声,头埋的低低的。不敢想象其后的事…。
离宫,回府途中,赫连逸坐在马车中,想着蔺芊墨眼中的泪水,赫连昌看到虎符时难掩的激动。缓缓笑开…。积威?霸权?你若事事如愿,她的心伤谁来承担?
赫连昌……老了,也该死了!
“主子!”
听到声音,赫连逸抬眸,看向影一,“说!”
“国公爷会府的途中,忽然吐血,病倒了!”
赫连逸闻言,放松身体靠在车壁上,神色恢复以往的温和,“凤璟无踪,生死未卜,恰逢心伤当口,兵权被收,忠心一生,兔死狗烹,病倒理所应当!”
影一听了,垂首,“主子说的是!”
“国公爷是大瀚忠勇之将,多年守护大瀚百姓安宁。此次病重有必要让大瀚百姓知道。若能得他们祈福求安,对于国公爷也算是一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