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琮沅站在地上,终于开口,“灵毓,你去看下行李安置得怎样,绿杞,你去把那辆马车归置一下。”二人默默领命前去,车上只留二人怒目相对,火花四溅。
而后孟琮沅上了车,他带着煞气的眸光扫过去,占据大半个位子仿佛没骨头一般躺着的姜晏犹如被针扎一般,迅速的端坐起来。孟琮沅一脚踢过去,他飞快的往角落里再缩了缩,目光也转开不再瞪着昭之。孟琮沅稳稳的坐下,又训斥了一句,“不想喝西北风就老实点。”
教训完他之后,孟琮沅又把昭之拉到身边,看着案几上放着的书和零食。“你这几日倒是悠闲。”
昭之摇摇头,“一直待在马车上,有点闷呢。”
孟琮沅被身侧角落里的某人不满的眼刀刺了一刀,姜晏又有挠墙的冲动,凭什么人家就要挨揍,装成乞丐四处打探消息。有些人就可以躲在马车里,吃着零食,享受丫头的服侍,还说闷。
孟琮沅毫不在意的继续和昭之交谈,“现在天气冷,还不能带你纵马游玩,等到天气好些,可以赛马还可以垂钓。”
昭之笑笑,“我们在西域的时候,一群人在马车上划拳斗酒,下棋放歌,还有叶子戏玩得可开心了。”
姜晏不甘被无视,嗤笑一声,“哼。”
孟琮沅深邃的眸光又扫他一眼,转头淡淡看昭之一眼,“哦,和池钟溯?”
昭之爽朗一笑,面色红润,双眸带着盈盈笑意,“有师兄,还有小刀,他划拳很厉害,谁都比不过他,不过他酒品好,和他喝酒很开心。对了,还有甘罗,他长得比你还漂亮,吹筚篥超级好听。”
被她指到的姜晏又是嗤笑一声,“谁稀罕啊。”
孟琮沅的声音却更淡了,“你很喜欢他?”
昭之双手托腮,熠熠生辉的双眸笑盈盈的看他,点头道:“我很喜欢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还有杭叔,他做的肉饼可好吃了,他会煮一种西域的雪茶,超级好喝。杭叔他最了不起,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可惜我没学会他那种煮雪茶的手法,要不然还可以煮给你尝一尝。”
愤愤不甘心缩在角落的某人,看着黑脸的男子和一脸兴奋叽叽喳喳的丫头,大胆拔了一根虎须,“商队里能带女人?”
昭之转头看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好言好语与她讲话,算是一种示好吧。她得意一笑,“当然不能,据说带女子不吉利。”
“哦!那你又如何去得呢?”某人继续一本正经的挖坑。
“只需要我师兄一句话而已。”昭之扬眉,神气飞扬的笑道。
其实去之前师兄也和她说了过程中的各种艰辛,也讲了一些女子为什么不能跟商队的原因,昭之再三表示她绝对能吃苦绝对不会拖后腿。后来,师兄虽然说是不会特殊对她,还是处处照应,加上昭之一路兴致盎然,她的男装也没被拆穿,倒还过得去。
后来打山贼的时候发簪被打落,众人大哗,她却镇定自若的继续打斗,随后给诸人诊脉,治伤。
事后商队的人把这事拿出来说,池钟溯挡在她身前,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是池家的人。众人看她和大家一样的食物和待遇,她给大家准备的各种药材,治好的伤,默默闭嘴。事后昭之仍是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丝毫女子的矜持和娇弱,在商队中的地位反而比之前更受尊崇了。
可惜,到了最后居然晚节不保,病倒了,还是给师兄拖了后腿。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没空再去想众人会不会想池家人如何如何了。认亲后,她还想回到商队,到时候希望别被太过刁难。
孟琮沅阴沉的看着她脸上向往憧憬的神色,忽的忆起那日,他和她说起下山之后的样子,她的表情和眼前一样。带她游方天下的人不是他,而她照样肆意盎然,神采飞扬。就连她此刻脸上扬起璀璨的笑容,也不是因为他。
点火的人往往容易引火自焚,这种蠢人当然不包括姜晏,孟琮沅只眯了眯眼睛,他就飞也似的跳下车,“灵毓那边应该好了,我看看去。”他话音刚落,已经不见人影。
不知所以的昭之肆意的伸了伸胳膊,畅快的吐气,“终于宽敞了。”
孟琮沅并不答话只是眼睑轻垂,寒芒的眸光射向她。昭之被他凉凉的目光看得心里隐隐发虚,轻轻将手脚缩回,挺直脊背,端庄坐好。那人神色不变,昭之突然有点体会如刚刚出去的姜晏和战战兢兢绿杞的感受了,这犹如利剑一般的眼光,如果是有形的,她怕是要被扎上好几个透明窟窿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昭之试探的问。
“……”那人不说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书,随意的翻起来。
“喂,孟琮沅,别看书了,陪我聊天嘛。”
昭之伸手去夺书,寒气逼人的目光刺过来,昭之心头一震,闪电的缩回去,终于不说话了。
他大概是生气了,昭之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只是,任凭千种心绪万般暗涌,也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只能归于,男人心海底针。
之后,昭之更是深深的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生气了,生了大大的气。
先是将茶壶中的热茶倒了个干净,又不让她唤绿杞,还刻意抿嘴一笑,“不是说要泡茶给我喝吗?”于是,一行人在半路停下,昭之又是去找泉水,又是找柴火,好容易烧开了水泡了茶。那人抿了一口,嫌恶的吐出来,形状优美的薄唇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还与她,“难喝”。
到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