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其实最喜欢跟刘长纯这样坦率的人谈事情,无论生意还是什么别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什么都好解决,都可以商谈了解决。而不是面对你的时候笑语盈盈什么都好好好好没有问题,但是一转过头去,却想着各种办法从你这里把这里的亏空补回来。
刘长纯支持苏沫开药铺是因为自己的后代不是行医的料,所以想为子孙谋一个长远的好事情。那当然是赚钱为主,而不是赚名声,名声自然也是要的,一般的药铺也会有这样拉拢人心的举动,初一十五或者掌柜的生日,或者冬至这样的日子,在店铺门口义诊赠药之类,但是绝没有从初一送到十五,一年一日不歇的送出去的。
面对刘长纯的犹豫,苏沫没有半点迟疑的道:“刘大夫你放心,各位大夫也请放心,这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笔钱,自然也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利益。我会单独派个人去店里负责这事情,每个月在这项上用了多少银子,全算是我的,不占店里一分一毫。”
苏沫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是说起生意的时候,却少几分生意人的精打细算,多了几分江湖人的豪爽。刘长纯有时候想想觉得有些奇怪,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养出这种性格的。
对如此豪爽的苏沫,刘长纯虽然觉得一年少赚那么多钱实在有些肉痛,但却也不想被看扁了,正要说话,却被苏沫摆了摆手打断。
“刘大夫不必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苏沫正色道:“我知道这事情不合常理,但因为我有别的打算,所以才要如此,所以绝对没有影响大家赚钱的道理。刘大夫认识我这些日子,也该知道我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我花这钱,自然是值得的,不必担心。”
刘长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苏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就不多说了。但凡是若有用的上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若是有事,我一定不会客气。”苏沫笑着给刘长纯斟了杯酒:“虽然做生意我如今略懂一些,但是在药铺这一行,还是要仰仗刘大夫的。”
一夜宾主尽欢,苏沫钱花的痛快,大家吃的也自然痛快,直到夜深的时候,这才酒足饭饱的散去。纷纷表示虽然今天晚睡但明日一定能早起,绝不辜负苏沫的厚待,好好赚钱,多多赚钱。
苏沫是主人,没有先走的道理,直将一酒楼的人都安排妥当了之后,这才备轿回府。
此时天色已经很黑了,苏沫晚上略喝了几杯,也有些微微醉意,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有些昏昏沉沉的。脑中无数事情转着圈,却无法集中精力,一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隐约中,不知为何还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正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突然轿子停了下来,停的太猛,毫无防备的苏沫一下子往前冲去,幸亏反应快,两手及时撑住了轿壁,真要问一声怎么了,突然听到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心里不由的一沉。
虽然这是嵊州城区一贯太平,但毕竟这个时候了,街道上空荡荡的,该不会是遇到什么贼人了。
还不待苏沫动起这个念头,轿子门帘便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外,一身的黑衣,黑布蒙着脸,但是只一看那眼睛,苏沫便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慕容寒?”虽然这个人只露着一双眼睛,但苏沫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这个男人她曾经默默的注视过太久,一个眼神,她就能从人群中将他准确的认出来。
慕容寒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苏沫能一口喊出他的名字。但是愣过之后,伸手便搂住了她的腰,略一使劲儿,便将她抱了出来。
慕容寒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弯腰搂了苏沫将她放在身边,抬手扬鞭,一句话也不说的,往前就疾驰而去。
轿子边上,倒了一地的人,轿夫苏府的小厮家丁还有翠枫翠秀。不过苏沫倒是不担心他们,慕容寒再是记恨她,也不至于对他们下狠手,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但现在自己这个局面,才是真叫人担心。苏沫坐在慕容寒身前,感觉背后的男人身体绷得极紧,整个人像是死死地压抑着一样。而即使是在奔跑带来的烈烈风中,也能感受到落在脸畔的炙热气息。
林霄送来御赐金牌后,苏沫便知道他成了。林霄成了,慕容寒自然便败了,嘉恩候府被抄家,也在意料之中。但是在这场血腥的巨变中,慕容寒去了哪里,是跑了还是已经被秘密的抓捕甚至杀害了,苏沫都不知道。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但是也只能想想而已。
苏府都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这几日苏沫忙的几乎合不上眼,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再去管别的。更何况对慕容寒,她过多的关注又算是什么呢。在这一场慕容寒和林霄的生死博弈中,她虽然没帮过谁,却也没害过谁,这也就够了。
所以此时乍一见慕容寒,苏沫心里在开始紧张了一下后,慢慢地便镇定了下来。
要是上一世,不用说,慕容寒这样的人,得不到的,即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但是这一世不同,在自己身上,他已经做出了许多让步,虽然这些让步在寻常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在慕容寒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上,苏沫却知道极为难得。
慕容寒一身武艺,苏沫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力敌这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