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持毛笔的手就停住了半空中,抬首看去,目光就定在了丽人的背影上,闪过一丝眷恋。
灯火摇曳间,此时蓦地想起袖子里的大司命分身灵体,都是湘女风情,都带着青脉特有味道,叶青心中不由莫名荡漾一下,又定了定神,思绪回到刚才给芊芊看的讯文,她眼下还是凡人,心中大概……不是没有感触的吧?
还有前夜来拜访的叔父叶子凡,似巧合来到这里,巧合做了一次说客,至少在周铃事后的回报中没有疑点。
叶青不是阴谋论者,也不相信单凭清郡王的暗卫有能力将事情做到这仔细,但他在这方面已经有过龙君和外域圣人的两次经验,现在有些明白,看来只怕冥冥中某种力量在推动……再一次形成了命运迷雾么?
“寻常来说可以成功,可惜清郡王或认识不足——我是仙人,不受凡制拘束,自可超过这凡间压制。”叶青意识到这一点思维盲区,心情顿时冲破最近种种乱麻牵扯,有种登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开阔感觉。
又觉得有点好笑,对手的举动实在多此一举了——其实三天前就已答应了大司命,那在决定去东荒开拓的共识下,对手再玩弄这些小花招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最多造成亲近之人些许困扰。
“或从这意义上来说,清郡王的舆论手段还是产生干扰,并非没有效果……”
叶青皱了皱眉,对于那所谓叔父的疑惑,当时随口搪塞过去,不怎么在意,反正谈判一过事情都水落石出,所谓迷雾也抵不过时间。
但对于芊芊任何的一丝困扰,他就一刻都无法坐视了,或是冥冥中的本命道侣缘分,又或她是自己在这片世界最深刻的羁绊,叶青能感觉到自己心中这种非理性的情感,却从来没有变过,也不试图改变什么,他觉得这样挺好。
人的情感上原本就是‘如水冷暖,自饮自知’的事情,成为仙人也亦然,甚至渐渐没有了许多规则忌惮,他想做就做的性格就渐渐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叶青就嘿笑着将毛笔一抛,过去就直接抱住了。
“哎——”
芊芊惊呼一声,她对夫君这突然袭击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惊讶又好笑:“这就要去与会了呢,夫君怎么这时……”
“没事,闲杂人等,晾一晾无妨。”叶青吐息在她耳侧,稍有些灼热。
灵池共鸣的影响在道侣间震荡,神魂逐渐交融相合,这就似暖风吹进身体,吹开心扉,芊芊感觉刚才那点迷茫阴霾一下子没了踪影——她聪明机敏,瞬间意识到刚才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恍然又一阵暖心,她压住夫君的手:“好了……我知道错了。”
“错了么,我们是夫妻,自要实行家法。”叶青一副惩罚的口气,声音透着笑意。
“什么家法?等等……”
此刻似乎开启奇妙开关,芊芊浑身一下软了,努力吸了一口气,绯红着脸说:“灯,灯要掉了……”
叶青从她手中接过灯放在桌上,又听她说:“别在这里……”
琉璃灯光映照在桌面的讯纸上,湘竹质地的雪白、平滑和紧致,朱笔遗落在上面点了点嫣红,在狭小紧窄的舷窗外面,昏天黑地间水泻如注,湘水急涌着绵绵波涛,让巨舰起伏不休,在这段又深又窄的河道中摇动着……天地和山川沉凝注视着这一切。
少顷,风波平静,芊芊浑身都是水渍,趴在夫君硬实的胸膛上,她的长发在刚才披散开来,黑色绸缎一样滑落在肩背上,遮盖住两人的身体,叶青习惯凑在她耳边说几句。
芊芊似乎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偶尔鼻子里‘嗯’一声,最后迷迷糊糊中不知听到什么,埋首不起:“不行……这样过去让人笑死了。”
叶青知道她在人前脸皮薄,笑哄着她:“那就不过去好了,我看你这几天跑来跑去也累了,干脆趁着休息。”
“会失礼的……”
“你是本仙侯的道侣,谁敢说你失礼?而且刚才喊那么响,说不定整船人都听见了。”叶青其实早就设了屏蔽,在云雨过后才撤开,这时故意促狭捉弄说。
芊芊轻轻‘啊’了一声,灵犀反照五层感觉一下外面动静,听到了周铃呼吸声,她脸色涨红,怒瞪叶青:“都是你不好……”
笑闹之中,无形中轻快气氛充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