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脑中昏昏沉沉,在森林中绕来绕去,不走直线,凭着心中顽强的信念坚持了两个时辰。虽然他两世为人,有着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但此时身受重伤,无法保持全速,故而始终没能摆脱掉身后追着的三人。
但庆幸的是,虽然他一直没工夫去调理身体,但伤势却也没再继续恶化了,毕竟荒神体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过若想要痊愈,只靠自身被动的恢复能力那就是杯水车薪了。
此时,他不仅身体摇摇欲坠,便连精神也同样是疲惫不堪。在丛林中,缓慢行走都要小心翼翼才行,更何况是逃生?
逃生不仅是要保持疾速,更需要时刻警惕着前路的一举一动,充分利用丛林错综复杂的环境来制造优势,尽可能的去影响追击之人的速度。
这一路上,白玦灵魂力全开,仔细感知着前方状况,几乎将绝大部分的毒虫猛兽都绕了过去。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在他精神越来越恍惚之下,终究还是难以避免地被猛兽拦截过数次。
但好在那些拦路的妖兽实力都很一般,让他没费多大力气便突围了过去。
相比之下,他身后紧追不放的孟大三人可就好受多了,正所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不过,在全力疾驰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们也同样快要精疲力竭了,状态比起白玦强不出多少来,毕竟若是比耐力,即便他们修为高些,却也不见得比荒神体更有优势。
况且孟二也受伤不轻,多少也会拖累些三人的速度。
“大,大哥,这小子太……太能跑了,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孟二喘着粗气,艰难地断断续续道。
“再坚持一会儿,这小畜生本就……身受重伤了,眼下又,跑了这么久,恐怕他快要,油尽灯枯了。”孟大勉强给他们打着气。
他同样也是疲倦不已,脸上苍白无血,汗如雨下。
每个人心中都有信念,他也不例外,他的信念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来能够在孟家中身居高位,颐指气使,那是何等的威风?
想到这样的美好画面,孟大原本累地想要趴下的身体中,竟又是涌出一股力量来。
……
月朗星稀,清冷的光辉如轻纱般,皎洁又迷离。
森林中大木参天,将如霜般的月光遮挡在外;林中树影绰绰,犹如孤魂野鬼般随风飘荡着;偶尔夜枭啼鸣,给这本就阴森的环境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白玦双眼血丝密布,眼前一片朦胧模糊,早已辨不清方向了。他嘴唇干裂,面如金纸,干涸地汗渍一道道挂在脸上……可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只要精神一松懈,便很难再爬起来了。
此时哪怕是将荒珠扔出去也无多大作用了,就算将孟大三人炸死又能如何?以他眼下虚弱无比的状态,又怎能走出这危机四伏的森林呢?如此环境,很难找到一个供他安然休养生息的地方。
况且,荒珠爆炸的动静绝对会引来淮南城中的人,到时他照样难以幸免。
倘若早早便将荒珠扔出去炸死他们的话,我又岂会落入到如此险境?可是师尊,我不后悔……
如果说,敌人的实力比白玦强出太多的话,那他在没有丝毫胜算的情况下,便会毫不犹豫的扔出荒珠保命;可是,身后的孟大三人虽然比他强,却没强到令他绝望的地步,如此又为何要依赖宝物吗?
这与舍不舍得无关,也与生死无关,这是白玦自认比性命更重要的锐气、骄傲与尊严。
如果这次的挫折他依靠荒珠取胜了,那他往后的心里,将再也不会有强大的无敌信念,再也不会有一往无前的自信了……
心若怯了,路也就断了——强者,强的是心。
白玦身形跌跌撞撞地前行着,每当快要昏厥倒地之时,脑中总会闪过一道道身影,眼神关切地望着他。
有白长卿,有肖凤儿;有大伯,也有二伯……也有白灵。
少女清丽的脸颊上挂满泪水,藕臂轻抬,柔荑前伸,似是想要将他抱住,娇嫩鲜红的樱唇轻轻翕张着,似乎在说——我不要你死!
是啊,我不能死!
我曾答应过你们,要保重身体好好活着;也曾承诺过你们,要成为强者守护家族;我还要——
就在这时,白玦脚下蓦然踩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朝地面狠狠栽去!
突兀而来的变故,令他精神也随之恍惚了起来,白玦无奈苦笑,心中轻叹——造化弄人,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如此结局么……
精神不比肉身,到了极限那就真是极限了,没有突破极限可言,接连重伤,又疾驰了数个时辰,白玦终究还是接近油尽灯枯了,即使还能重新爬起也无用,这段时间足够身后的三人追上来了。
但即便是死,我也绝不打算让你们好过!
白玦正欲取出荒珠与他们同归于尽时,却突然发现,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没触碰到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
白玦大惊,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身下竟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洞窟,自己正在持续掉落着!
糟了!难道是陷阱?!
白玦心神一凛,但瞬间又否定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一路瞎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方向了,谁又能提前料到并做好陷阱等他入套呢?
身体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持续下落着,越来越快,他似有所觉般,双臂一展,可还没等完全展开时,便感到手指上传来了一阵剧痛,竟是碰到了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