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是一个大族,虽然比不上庶族,但也有百十户人家,七百多口人。祖上本姓聂,世代居住在雁门郡治所阴馆,因为得罪了当地的一家大族,所以全族改姓张,并从阴馆搬到了马邑。
后来发生了黄巾之乱,天下豪杰纷纷投军,张辽乃是张姓族人中的佼佼者,组织了几十个族人以及乡里的精壮去投靠并州刺史丁原,逐渐建功立业,征战四方。那时候,天下还是大汉皇帝的江山,地方官员都是皇帝的臣子,官兵都是天子的军队,所以张家的族人不用担心什么,心安理得的居住在马邑县城。
后来,天下纷争,诸侯割据,汉室名存实亡,并州变成了袁绍的地盘。而张辽以及张家的族人效力于吕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袁绍的势力发生了冲突;为了避免招来祸灾,五年前,张家全族一商量,就举族搬迁到了白马亭,以避祸事。平时他们为人低调,若不是王凌和张辽有数面之缘,也不会知晓张家的族人搬迁到了白马亭。
白马亭本来有三百户人家,两千多人口,算是方圆百里的一个大亭。但张家的人心齐,而且人数也赶上了本地的三分之一,张姓族人中还有不少经商者,多有财富,所以仅仅在此处居住了四五年,张家便成了白马亭第一大族,而张辽的兄长张谦因为饱读诗书,曾经在县衙做过薄曹,所以被推举为亭长。
张茂见了袁买的礼物,高兴不已,留了一半在自己的肉铺,吩咐婆娘好生看管。自己带了二十五两纹银,五匹布,两匹绸缎,领着袁买主从三人直奔兄长张谦的家中。
“大兄,有贵客来拜访了!”张茂人还没进门,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袁买面带微笑站在院子外面等候,暗中打量了一下张家,一座不错的宅院,宽敞的瓦房,朱红的大门,显然张辽大兄的地位比做屠夫的老二强了不少。
已经从张茂的嘴里知道张谦的身份是白马亭的亭长,说起来也算是袁家的下属了,看来他对于袁家的统治并不反感,这让袁买越发的有信心说服张氏兄弟为自己延揽张辽。
张谦正在家中闭目养神,思考三弟张辽的前途。前几天收到了张辽从下邳寄回来的书信,信中写到不久前吕布和刘备发生冲突,率兵攻占了小沛,刘备仓惶败走,依附了曹艹。之后极力鼓动曹艹攻占徐州,目前曹艹已经集结了八万精锐大军在兖徐二州交界之处待命,战事一触即发。
张辽在信中提到,吕布手下的总兵力大约为五万人,其中有两万人是新招募的,包括徐州的百姓以及收编的黄巾贼,战斗力很差。而且更致命的是,徐州百姓对于吕布的统治并不信服,在他们心里更加希望以仁义传世的刘玄德来做徐州牧,因此民心不齐。
分析利弊,张辽对于能否守住徐州,心中很是忐忑。在信中叮嘱兄长,自己倘若有个意外,不幸战死了疆场,请他和二兄代自己照顾年迈的父母。
“唉……这吕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说你既然抢了下邳,还去招惹刘备做什么?让他给你防守徐州的门户,岂不清闲?这下好了吧,刘玄德和曹孟德两强联手,刘备有民心,曹艹有兵马,我看你拿什么应付?你失败了不打紧,却连累了我三弟,害了我张姓族人的前途……”
张谦越想越觉得吕布大势已去,本来指望三弟带领张家族人建立一番功名,光宗耀祖,谁知道却落得这般田地。跟随在张辽身边的几十人都是张家一族的精锐,倘若他们失败了或战死沙场,张家便不会再有出头之曰了。
张谦不仅身为白马亭亭长,也是张姓一族的族长,心中时常以光耀张家为己任,只可惜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便把希望都寄托到了三弟张辽的身上,现在看来,希望越发的渺茫了,不由得抬头凝视房顶的木梁,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文远啊文远,你好糊涂,我早就劝过你,这吕布不是个值得托付的明主,先后亲手杀掉了两个义父,这样的人能成大事才奇怪!你偏偏不信为兄之言,害了你自己不说,恐怕也害了我张家全族啊!”
“大兄……大兄,在家吗?还是没听见?”
张茂在门外唤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就推门走进了房间,看到大哥正在发呆,咧嘴一笑,“大兄,有贵客登门,喊你出来迎接,怎么没人答应?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哦……何人拜访?”张谦这才愣过神来,起身问了一句。
“是州牧家的四公子,奋武将军袁买!”张茂悄悄的说了一声,然后推了哥哥一把,“快到外面迎接去!”
张谦大吃一惊,州牧家公子的身份和他一个亭长简直是判若云泥,就好比后世的镇长家里突然来了国家级领导人视察一样,况且毫无心理准备,不吃惊才怪!
“袁冀州的公子?他、他来做什么?我们张家是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张谦震惊之下,脸色都变了,嗫嚅着问道。
张茂见大哥吓得这样,哈哈一笑道:“大兄不要害怕,这袁公子带着礼物来的,而且很丰厚呢,我想应该没有恶意,你快出去迎接人家!”
听二弟这样说,张谦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也顾不得琢磨袁买的来意,匆忙整理了下衣服,迎出了院门。只见门外一个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的公子,知道这就是张茂所说的州牧家的四公子,急忙弯腰施礼,长揖到地:“哎呀……公子大驾光临白马亭,张谦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