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所言甚是。”长生端着茶杯站在李言蹊面前,见李言蹊似乎没有要交代的了,喝了一口茶,缓步上前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再后退两步,躬身行礼,“师叔若无别的交代,长生告退。”李言蹊点了点头,目送长生出去,李言蹊这才对琉芷招了招手,道:“派两个人暗中看着赵兄,免得他想不开寻了短见。”琉芷虽然十分不赞同李言蹊的考虑,觉得赵正卓虽然是书生气了些,但还不至于受了点打击就要寻死觅活的,但毕竟是小姐交代的,她只需要照办就好。
琉芷自去安排,刚出房门就看到十二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她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笑着与十二行了个礼,道:“小姐这个时候精神正好,公子你要是有事就抓紧时间说,不然过一会儿小姐又该睡了。”好心的提点了一句之后,转身下了楼。
十二点点头,正要开口询问一句李言蹊可否得空见一见她,李言蹊略带疲惫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边,“十二,进来吧。”
一室茶香,让十二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别扭的与李言蹊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这才道:“郡主,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你看……”是否应该收拾行装回王府了啊我的郡主。
李言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十二坐下,又慈爱的为他斟茶亲自递到他面前,这样的待遇让十二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就觉得李言蹊定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她即将要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忐忐忑忑的告了声谢坐下了,刚伸手去端茶杯,就听李言蹊不急不缓、轻柔却又郑重的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出于自愿,这十四年,多谢你一直护在我的身边。十二,前路难行,荆棘遍地,虎狼环绕,我且问你一句,你可还愿意帮我?”像当初,如现在,不管多艰险,总是守在我身边,以师侄,以兄长,以朋友之名。
十二有片刻的呆愣,印象中的李言蹊,或娇俏灵动,或活泼可爱,或沉稳端庄,或冷漠无情,或沉默肃杀;但他知道,那些是她又不全是她。他的命、他未来的路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他以一个孩童的目光看着她由一团圆呼呼长成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娃,又以一个少年人的目光注视着她长成一个漂亮娇俏的少女,他了解她却又看不懂她,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李言蹊,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不再是高高在上若即若离的模样,让他觉得,他至少,能触摸到她,真实的她!
“郡主的命,就是李诚的命!”他定定的看着李言蹊的眼睛,澄澈而又幽深。这句话,是他能给的最大的承诺。
她生,他就好好活着,护着她。
如他没本事护不了她周全,她死,他也必不独活。
父亲的嘱咐也罢,对王府的忠诚也罢,他那点可怜的私心也罢。
李言蹊原本空灵的眼眸慢慢有了焦距,最后定在十二面前的茶杯上,她面上带了一丝微笑,点染着寂寞苍凉与安慰,“你知道,我向来胆小惜命。”惜她自己的命,惜一切爱她护她之人的命。这句话,亦是告诉十二她对十二的看重,不希望十二为她拼命,护好自身才是关键。李言蹊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笑着看了看十二,前所未有的轻松,“十二,回府之事,就要你多操心了。”
十二亦端起茶杯,两人难得默契的碰了碰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相视一笑,最后归于沉默,各自饮茶。
一盏茶闭,十二才记起来今天找李言蹊的正事,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卷递给李言蹊,道:“那许老板已于今晨进京,他一路走一路造势,此事现在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轻易按下,你看,是否在中秋时?”
李言蹊打开纸条看了片刻,仍旧将纸条还给十二,垂眸想了想,道:“中秋不好,还是等父亲寿辰吧。”又道:“不过是前后几天的功夫,让人安排他到云清客栈住下,再透露消息给她,让她知道许老板到京城了。”
十二在指尖将那纸条捻成碎末,随手撒在茶杯里,起身,“那我这就去布置,琉芷回来记得让她收拾东西。”李言蹊嗯了一声,指了指门外,道:“琉芷已经在外面了,李大公子你自己和她说。”衣袖掩面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一副困顿得很的模样,“我困了,恐交待得没你那么仔细。”
十二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笑道:“如此疲懒,真是拿你没办法。”摆了摆手,道:“睡吧,我且去了。”出了门,果然细细的与琉芷交待一番才离去。
琉芷走进来,正好看到李言蹊面前桌上乱七八糟的摆了好几个茶杯,自觉的走过来开始收拾,边收拾边与李言蹊说笑道:“回去之后定要让王爷多给小姐安排几个侍女,也好帮我分分工,不然以小姐的能耐,早晚有一天要把琉芷累死。”
李言蹊笑着答应,顺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放在琉芷手里的托盘上,再认真的捋了捋衣袖,道:“人贵精不贵多,再有,看好婉儿便是。”这一日,周靖与大皇子周礼、三皇子周扬、六皇子周数、七皇子周智一同比试骑射,周靖向来闲散不学无术,自然是样样都落了下乘。过了午时,太阳升至天空最高,几位皇子的面颊上都浸满汗水,里衣也都湿透了,但似乎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周靖御马到场地边缘,纵身一跃下了马,立即有侍卫过来牵马,另有宫女奉上毛巾,他接过胡乱擦了擦面上的汗,对尚且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