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郡王苏洵原本正在正厅会客,突然听到外边喧嚷起来,不由皱了皱眉向身边的管家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又扭头对贵客抱歉的笑了笑,道:“府里人不懂规矩,请殿下见谅。”贵客随意摆了摆手,道:“老王爷客气了。”
临安郡王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立刻去了,才走出去几步,已听到外边喧喧嚷嚷的喊话声,神色一惊,立即回转身快步向临安郡王走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是郡主,咱们小郡主她回来了!”
临安郡王身子一震,端着茶杯的手几乎开始发抖,茶杯也端不住了,往桌上一放蓦地起身,再没顾及着礼数,急急忙忙就要往外奔。又突然想起来这里还供着尊大佛,勉强停住脚步,道:“殿下恕罪,小王家里有急事,去去就来,殿下不妨在府里走走。”这话说来已是极度的失礼,临安郡王也顾不得了,再次拔腿就走,又问管家:“派人去通知王妃了吗?”
供着的皇子殿下似是一点也不介意临安郡王的无礼,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起身快步跟上临安郡王,与他并肩,道:“适才听到外边的说话声,是王爷的外孙女回来了吗?只是不知,是王爷的哪个外孙女。”停了停,若有所思道:“是本宫的四妹呢,还是安亲王府那位郡主、本王四妹的姐姐呢?”
前行的脚步一顿,临安郡王停了下来,转身对皇子殿下行了个半礼,郑重道:“殿下,您既然听到了,应该知道,您与小王外孙女素不相识,恐不宜在小王这王府私下见面,为了小王外孙女的名誉,少不得要委屈殿下避避嫌。”
这么说,就是王府的郡主而非皇宫里的公主了,想来也是,他那四妹从小便被圈在宫里,哪能随意出宫到这远离京城的长安来,皇子殿下无所谓的摆摆手,道:“郡主迟早会回京,本宫与她也迟早会见面相识,既然如此,晚见不如早见嘛。”又笑道:“况且,王爷就怎知本宫和郡主没见过呢?”
临安郡王吃了一惊,颤颤巍巍的站着,抖着嗓子道:“殿下见过蹊儿?”
皇子殿下笑了笑,咬着李言蹊的名字琢磨,道:“原来是叫蹊儿,是叫李言蹊么?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果然好名字。”又挥了挥手道:“王爷不必再劝,本宫与你同去。”
刚出了正厅,往外走了不过十来步,临安王妃也由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见到临安郡王急忙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王爷,是蹊儿吗,蹊儿真的回来了吗?”临安郡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眼里一片柔光,“是蹊儿回来了,你没听错。”又指了指皇子殿下道:“这是二皇子。”王妃因是长辈,对着皇子殿下见了半礼。皇子殿下亦弯腰回礼,笑道:“王爷王妃尽管去迎郡主,不用管本宫,本宫站在旁边看着就好。”话音刚落,目光已落在跟随府兵进来的一道身影上。
一袭淡蓝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水滴状紫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一半乌黑的秀发,盘成简单的发髻,再以一支玉兰钗别上,另一半头发笔直的垂下,似是一匹光滑的绸缎铺在肩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极致,宛如误入凡尘的仙子。
皇子殿下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个模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端得起端庄沉稳,亦端得起大气雍容。
这是他自己选中的皇妃。
李言蹊远远的看见临安郡王和王妃,加快脚步走到二人面前,李言蹊一捋裙摆拜了下去,“言蹊不孝,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王妃几乎老泪纵横,急忙上前一步亲自扶了李言蹊起来,再一把抱入怀中,慈爱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妃旁边临安郡王同样红了一双眼,勉强笑道:“蹊儿回来了是好事,你哭什么。”又扭头对管家道:“速速将郡主的闺房收拾收拾!”管家答应一声,向着几人行礼后带着几个丫环下去了。
王妃擦了擦眼泪,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喜悦与悲伤交杂,她轻柔的抚着李言蹊的头发,柔和道:“外祖母盼了你十四年啊,蹊儿。”陷入了回忆一般,看着远方,“那时候你尚未出生,外祖母去京城看你母亲,你母亲生你和你弟弟几乎丢了半条命。你父亲站在产房外边急得团团转,一夜都不曾合眼。”她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一向沉稳的安亲王居然也有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候,又道:“你父亲见你迟迟不肯出来,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墙上,恨声骂你这个小东西太能折腾,说等你出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你。谁曾想,不仅仅是你。等你出生,你父亲高兴得就要破门而入,看一看这个忒能折腾的小祖宗长什么样,他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当时你外祖父就站在他旁边,听到后不管不顾的上去揪住你父亲的衣领,说他的外孙谁敢动他就和谁急!你父亲没想到你外祖父竟当了真,哭笑不得的急忙赔礼道歉。他们两人站在外边等产婆抱你出来,却左右也等不到,正要开口询问,你弟弟一声哭嚎响彻整个王府,倒是把你父亲和你外公吓了一跳。你外公高兴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