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言略一沉思,“那要看你所说的高明,要高明到什么程度。”
苏千月笑了一下,“擅长用毒,制造假象。”
柳无言看着苏千月,点了一下头。
吃完饭后,柳无言又将苏千月送到国教院,今日便是决出最终结果的日子了。
风无恙去将昨日租的马还回去,特意没有跟苏千月一起来。苏千月知道,他另一方面也是怕人看到他和她在一起,担心别人会以为他昨日的所作所为,有放水的嫌疑。
这人,看似冷漠,却很心细。
路上,苏千月将她的计划和柳无言大致说了一下,柳无言毕竟是个心思聪颖之人,并非愚笨莽撞之辈,听苏千月说了个大概,心里便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
临下车前,苏千月又说道:“话说起来,这三皇子还真是帮了你大忙,你还真需要好好谢谢那帮歹徒,上官宇此刻只怕还在为那歹徒之事发愁……”
说着说着,苏千月的眉头忽然沉了下来。对啊,歹徒,什么样的歹徒竟敢劫杀皇子亲王?以三皇子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行军路上必然高举王旗,即便再不开眼的歹徒,也不会眼瞎到这个程度,而且还选了这么敏感的地理位置。
不用说,三皇此番遇刺最高明的就是歹徒选的这个地方——文县与京畿交界。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那歹徒原本是想在三皇子入京畿之前劫杀的,为了就是摆脱人们将谋后主使联想到京畿某些人的头上。至于为何不离京畿远一点,必然是因为那歹徒对京畿十分熟悉,行动起来方便。
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人们自然很容易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到朝中某些人的身上,而身为掌管城外京畿范围巡防的上官宇自然也就脱不了干系。
毕竟是劫杀皇子亲王的大罪,又处于太后寿诞在即,诸国使臣入京的严密防守阶段,上官宇必然要全力追查,以安人心,这一忙起来,也就自然没精力再去管区区大牢里的事了。
这么一想,苏千月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柳无言时,就见他眼底笑意浅浅,显然是知道她猜到了什么。
“真的是你?!”
苏千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是柳无言的手笔,他这一招下去,不仅将矛头直指上官宇,就连七皇子也被牵连其中,如此一来,七皇子只怕也没有精力再去算计她了,甚至不仅是七皇子,就连太子也被算计了进去。
他这不仅是为劫狱做好了打算,同时也是让太子和七皇子暂是无暇去顾及苏千月,给她喘息的机会。
何止是一箭双雕啊,简直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
苏千月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够高看柳无言啊,不声不响便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到底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就冲这份心计,也非常人可及。
只怕太子及众皇子,乃至整个朝堂的人此时还在为此次劫杀事件相互猜疑。可谁又能猜到,这不过是柳无言想从九城官衙的牢中劫走一人所设的一个小小的计谋。
至于上官宇,他就更不会想到此事。霍家灭门已过了十五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安然无恙了十五年后,霍将军的身份会被人知晓,更不会想到,当年惨遭他灭门的霍家还会有余晖未被燃尽。
柳无言没有回答,然而也不需要回答,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好啦。”柳无言笑着看着她道:“再不去包子就要冷了。”
“是,”苏千月此刻笑的十分殷勤,伸手拎起旁边的包子和糕点,打趣的道:“给我嫂子送包子和糕点去。”
因为这一称呼,柳无言的表情有些微微一愣,然而一愣过后,便是很深的笑意。
目送着苏千月下车后,柳无言又道:“对了,此事不要让她知道。”
苏千月当然知道柳无言指的是什么事,点了点头,“好。”
进大门前,苏千月条件反射的抬头向高高的大门上看了看,好在今日世子爷没有继续坐在大门上观望,步伐轻快的进了大门,然后便一路往林清绾的小院而去。
林清绾在京中其实是有郡主府的,只是她这人一向不拘一格,住在什么地方也并不计较,便时常住在国教院。
就在快到林清绾小院的时侯,苏千月竟然遇到了难得出门的秦非离。
这人向来踪迹飘浮,一向除了他的课业上,其他时侯很难见到他,此时苏千月见他似乎正在散步似的,尽管知道他性情孤傲,但是不知是出于尊师重教,还是因为知道他和司马玄关系非常,苏千月还是向他打了招呼:“见过秦司业。”
本以秦非离必然不会理她,即便理了也最多就是微微颌首,以示高贵修养,只是让苏千月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停下了步伐,目光淡淡的落在了她身上,“是你。”
苏千月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难得这人竟然肯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一向他可都是一副孤傲的仿若鄙睨天下的神态,今天怎么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起来了?
他这一停下,苏千月也不好再走,只得笑着说道:“司业这是要去哪?”
秦非离似乎也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太浅,实在让人不易察觉,只是淡淡道:“我随处走走。”目光一瞥,瞥见她手里的东西,问道:“你这是?”
“噢,我从外面回来,顺便给郡主带了些包子和糕点。”这么说着,苏千月忽然想起来,还没问他吃过没,于是问道:“司业可有用过早饭,要不要尝尝这包子,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