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盯视琳琅,继续跟她探讨着问道:“婼夫人跟本宫同出宗脉,学识才情不比本宫差,就因为她是齐国亡国之后入宫的、故而不得皇上待见吗?”
出身相同,才学出挑,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田田婼会不得嬴政待见,除了入宫的时机不大好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入宫时机又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嬴政真的如此看重这点儿?
琳琅不能直接说我是错的,但她委婉加深了我所提出问题的延伸答案。
“怕也是因为她对皇上的主动吧,没了母国却短期内便笑迎新君、媚献邀宠,自是不被一向歧视品德不好女子的皇上看重的。”
这丫头得静夫人看重卧底在我身边,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不着痕迹地洞察一切,心里什么道理都品得开,只是不明着说出来罢了。
“是故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会把任何一个公子或是公主给她照看了?”
若是田田婼人品德行不被嬴政看重,那田田婼还能有什么机会靠近嬴政呢?而可怜的田田婼,她一定还在想方设法努力着献媚邀宠,殊不知她的竭尽全力靠近、正是适得其反地迅速远离。
琳琅毫不留情的大方肯定了我担忧的推测。
“夫人您想,除了与您争执的时候为了激怒您、皇上准她照料过咱们华庭公主,其余时候、何时允许她碰过别的皇嗣了?”
立意很尖锐,我竟然无力驳言。
这下没了闷气,我心头倒是升起怜惜之气了。
田田婼,她本身沦为亡国公主、来到秦宫为了出人头地已经是疲惫不堪、放尽了尊严了,如若再让她知晓她的努力其实是别人瞧不上她的原因,那她一定会崩溃的!
“夫人,婼夫人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魅惑皇上的手法上,咱们要提醒她换个法子吗?”洛葱于心不忍地问我。
田田婼心气儿高,和她接触的感觉中能够清晰的知晓她并不服气我的事实,只是她个人无法达成所愿、有时候不得不试图靠我去完成一些目的罢了,如此自立的女子,有我去说她其实卑微不堪,她能承受的了吗?
关键是,她会信我吗?
换做是我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吧,毕竟她得宠之时所用的法子也是放下一国公主的身份、用外道学来的谄媚邀得宠。
而且,我怎么开得了口,我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本去评说一个优秀女子的努力啊。
紧咬下唇,我为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启禀夫人,”殿门口映出一个婢女的身影,看了眼洛葱、得她容许直接对我禀报,这才道:“华阳公主求见。”
华阳?我这信宫能够招揽来的可都个个儿都是难缠的贵人,真不知道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霉期。
“请她大殿稍候。”我说。
华阳登门,我若是不招待说不过去,所以不管她是为何而来、我有多不愿她来,我都得先请进了她,因为她是嬴政喜欢的女儿。
华阳到来的消息让本就不是很好的殿内气氛变得愈发沉闷了。
“夫人,静夫人与赵夫人的后事皆已理毕,扶苏公子跟华阳公主顶多也是再多住些时日便离去的,华阳公主若是有心在这个时点闹事、怕是她今日来者不善了。”
洛葱深知华阳没有随随便便到来的动机,故而她满面愁思,为华阳可能再次针对我们的事实感到压力备至。
“她的奶嬷嬷在咱们这里,她要来自然是有充分的说道的,吩咐下去、让她们对待华阳切莫动了私气,都客套些。”
见我起了身,洛葱忙也点头应允了,她匆匆叮嘱琳琅几句秘密下达我说的话,自个儿跟着我去大殿迎间华阳了。
华阳走动在大殿中,双眸转视留意着每一个细节,在我进去之后施仪完毕,她对我啧啧叹道:“赵侧母妃真是白死了,溪侧母妃这里才是别有洞天的‘椒房殿’呢。”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不小,有阴谋、挑衅和暗示?!
华阳的确如我们所料,她既是要在这里寻岔滋事、又是想要鼓动我去找茬寻事。
“椒房殿可是皇后的居所,本宫这个小小的七子位阶、怕是这辈子住不了了,故而华阳说笑也当谨慎些才好。”
我不为她的话所动情绪,亦不表现出一丝的好奇,只淡淡坐了主位,继续说道:“至于你方才所言的赵夫人——本宫却是搞不懂你的语意了,不过若非说得通的大理儿,还是不说为好。”
见我不上钩,有得了我暗语的驳斥,华阳自然失落的不高兴的,她怠怠坐下,拉着小脸把玩自个儿的手帕。
我是信宫的主人,又是名誉上的长辈,华阳冷落着气氛,我只好先开口缓解。
“信宫真是蓬荜生辉,难得见华阳你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了?”我极力微笑着,借以加剧融化此刻的冰凝氛围。
见我询问来意,华阳知道我是故意有此一问的,不过她早已找好了理由,自然也是乐得等我“故意”问出口的。
“儿臣想念奶嬷嬷了,特来请溪侧母妃通融,让儿臣见见她。”她有些得意。
我自觉她的理由是“情理之中”的事宜,故而很是“通融”的给她行了方便。
“华阳你跟奶嬷嬷必是主仆情深的,便是你遣人来求本宫让奶嬷嬷回去照顾你,本宫也是应允的,不必亲自跑来一趟。”我答应了华阳,转而吩咐洛葱道:“洛葱,去传。”
若是巴巴的来只为和奶嬷嬷说上几句话,自然不大符合华阳的心中所想,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