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睿说只将公子带到大门口他便回去了,没看见大公子见了什么人。”
听她这样说,云无岫心中紧绷的弦忽的断了,层层恐惧感涌上来,让她只觉得脊背犯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将她包裹住,令她她感到手足无措,她慌乱起来。
云无岫从天黑等到第二日天亮,钟牧昇始终没有回来,她也一夜未曾合眼。天还微亮便起身下了床,来来回回在屋内一直踱步到天大亮,鸡鸣之后,便命丫头宛冬将钟牧昇的几个贴身小厮传了过来,命他们去了钟牧昇各处的旧友那里寻找。自己则去往了后园的暖阁等待消息,心中着实焦急以致寝食难安。
一个时辰之后小厮们回来了纷纷说并未寻到公子。
云无岫听闻深感不安,心中七上八下唯恐钟牧昇出什么意外,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如实禀报了公婆。
钟叶文得知后立刻派出整个府宅的家丁护院全城寻找,同时又命人去府衙报了案。
由于钟牧昇的突然失踪,第三日原本夫妻二人的回门也作罢了,云无岫只好书信一封告知父母因琐事推迟几日回门,然而这样大动干戈的全城寻人又岂能瞒得过云家老爷?二老念在女儿一片孝心也全然理解,暗中也派人帮忙寻人。云夫人则日夜悬心为女儿礼佛祈祷。
然而二十多日过去了钟家依旧未能找到大公子钟牧昇。
这一日,钟叶文出得门来迎面看见一个道人走来,便驻足凝神看向那道人,道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经过钟叶文面前时忽道:“令公子已不在人世,不必寻了。”
钟叶文着实牵挂大儿子,听闻便问道:“先生如何知道?”
“他原本就不属于凡尘,如今历经三世之劫也该重回天神之界了,只管舍不得他,伤神劳力又有何用?”道士说完抬脚便要远去,钟叶文忙追上去诚恳道:“先生即为高人可否入府内一叙?”
道人摇了摇头,“凡尘俗事有何可言?”说罢飘然离去了。
钟叶文只得目送着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怅然叹息,回想道人说的话深感大儿子再难寻回,想到老来丧子不觉悲从中来,浑浊的双眸中落下泪来,呆呆的在门前站立了片刻,命跟在身边的小厮去备马,打马去了城外的天云观。
云无岫忐忑不安地坐在暖阁内软榻上,每一日小厮们带回的消息,皆与从前那些零散的凄惶的梦境不谋而合,令她深感惶恐害怕举足无措。
梦里的那些凄凉是她深刻地悲伤,是与钟牧昇“纵使相逢应不识”的离别,那样的凄冷离别比任何悲伤都令她恐慌,钟牧昇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寝食不安茶饭不思憔悴了许多,只把听秋和宛冬心疼的暗暗抹泪,劝她好好保养身子,云无岫却只是叹气。
“老爷好像是去城外的天云观了,我听蒋明说老爷刚出门遇到了一位高人,只怕他能算出来咱们大少爷去了哪里。少夫人不要着急了,等老爷回来,说不准少爷也能回来了。”宛冬掀帘子进来,看见无岫又坐在软榻上无声的落泪不禁宽慰道。
听秋将一方小巧玲珑的红铜手炉装上新碳放在了云无岫手上,她摸了摸无岫冰凉的手,从床上拿了一方玉兔锦毛毯子盖在了无岫身上,见自家姑娘一直不肯说话,便接了宛冬的话茬道:“姑娘万万保重身子才好,这才几天又瘦了许多,若是大少爷回来岂不心疼?岂不怪罪我与宛冬不会照料姑娘?纵是担忧少爷也不该委屈了自己。”说罢拿着帕子将无岫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又将宛冬刚刚泡好的一杯红枣茶递了过来。
云无岫接过茶盏,双眸中再次沁出泪来,“我原以为此生能嫁给牧昇就是造化了,谁料竟如此不济……”那杯茶握在手中却喝不进去。
“少爷会回来的。”宛冬心疼的上前安慰道。
云无岫却倍感无望地摇了摇头,“他不会回来了。”她心里那种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令她胆寒不安。
“姑娘莫要说这样的话。牧昇少爷会回来的。”听秋听了这话只觉得分外凄凉,令她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主仆正说着话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听秋急忙出门去看,只见钟夫人带着几个丫鬟赶了过来,听秋忙上前施礼道:“何事竟劳太太亲自过来?”
钟夫人一改往日温柔慈祥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进了屋内。听秋忙跟在身后。钟夫人却回头道:“你且在这站一会儿不必进来了。”
云无岫听见屋外的声音忙命宛冬打帘子,然而宛冬还未伸手钟夫人却已经掀帘而入,云无岫见婆婆神色不对似有怒气,忙起身迎了上去施了个万福道:“母亲现在过来所谓何事?”
钟夫人上下打量了几眼云无岫,长叹了口气道:“自然是要事。”说着看了一眼宛冬,“你先出去。”
“是。”宛冬忙应声退了出去。
钟夫人继续道:“岫儿,你与牧昇青梅竹马,我原本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正因为牧昇娶了你,才无端的失踪了,天云观的高人说牧昇是因为你才失踪的,可怜我儿才……”话说了一半便哽咽着再说不出来,停了片刻钟夫人擦了擦眼泪方又道:“我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该让你们成亲。如今看见你这样憔悴,我怎么能够不伤心……”
云无岫听此话亦是悲从中来,如果真如那些道人所言那么她宁可不嫁给牧昇。
钟夫人拉过她的手摩挲着半晌说道:“可怜见的,我知道你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