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五成剑魄的一剑,必杀。哪怕杨天琪是灵游境天才,也必死。
谈未然伸手掂量一二,就确认战果了。
杨天琪屈膝跪着,头颅无力垂下,一丝气息不剩。额头流下一缕红白相间的黏黏鲜血,斜斜的一道风吹来,在风中摇曳着。
这次,真正的杨天琪是真正的死了。
谈未然蹲身,微微抬着杨天琪的脑袋,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已经分辨不出其中曾有什么神采了。
“很悲哀,是不是。”
风吹雪轻悄悄的低声道,一刹那的茫然后,充满复杂情绪。他很少,或者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天才陨落的景象,忽然感到一阵的冲击和思维混乱。
堂堂灵游境,居然连一招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或者是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一招五成剑魄斩杀,连一句遗言都没能说得出来。
杨天琪能以三十多岁的年纪,就修为灵游境,绝对是一等一的表现了。可是,就这么一个灵游境的青年天才,说没就没了,轻而易举的夭折了。
谈未然摇头,隐着一缕冷笑,或者讽刺:“悲哀?不,是幸运,是骄傲是自豪,唯独不是悲哀。”
谈未然理解风吹雪遭到的冲击,但他不同意这看法:“从踏上长生武道的那一天,就要随时准备好,接受技不如人的一天,乃至死在旁人手中的一天。”
死在五成剑魄下,是杨天琪的幸运。
如果今天我被剑魂所杀,那是我的幸运……谈未然坦然,好多好多时候,没必要找什么借口。
对武修士来说,技不如人,永远是生死和杀戮的根本主因之一。
相比很多连生死都无法掌控的人,杨天琪至少是死在他想做在做的事情过程当中,至少这是杨天琪自己选择的。
风吹雪浑身一震,眼神中透着茫然和混乱。
很多年轻武者初出茅庐,增广见闻的同时,各种经历或多或少会令人思考,带来种种精神上的冲击,很多思想上的茫然和混乱。
也是从此,年轻武者才会渐渐睁开眼睛看清这个世界的复杂,不是书本上所描述的那么简单和容易分辨,世上很多时候是不分好坏和对错的,不是不分,而是分不出。
谈未然知道风吹雪现在的问题,他没多说,只拍拍肩道:“好了,走吧。”
慢慢想,总会想通的。
纵使有大批的闲杂人等,正在四面八方的观看。谈未然依然神色不变,恍若未见的悠然上路:“走吧,该回去了。”
斜风,细雨。
谈未然悠然在前,风吹雪紧随其后,许存真默不作声的悄然跟随。踢踏着步伐,一场血战之后,居然悠哉的漫步而去。
“没趣了,我也走。”
燕行空不知何时一扫散漫气息,宛如一根标枪一样耸立着。此时,重新恢复散漫气息,一脸漫不在乎的就要走,被隋云雀一把拉住:“且慢。不如一路同行。”
“顺便喝酒。”陆放天抱拳沉稳道:“素闻燕兄大名……”
燕行空撇嘴,扭头道:“陆放天,你要再是这么一副一本正经四平八稳,我可不喜欢跟这鸟样的人一起喝酒。”
陆放天一愣,浑身松弛下来笑道:“这样如何。”
“还行,就是……不够放肆。”燕行空哈哈大笑,隋云雀已经热情的过去把剑傲白拉过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居然真把人给拉来了。
几个互相看着还凑合的年轻天才,就这么凑在一起,一半是为了喝酒,一半是为了今曰的风吹雪和谈未然。
凑在一起,慢慢的便是远去,偶尔传来燕行空的话:“我本来以为,这大会组织方会有人出手……结果他娘的,从头到尾都在冒充瞎子。”
陆放天对此有看法:“其实是不便出手,今曰之事,是私人恩怨,谁出手,谁就粘了因果黏了恩怨。”
“很厉害,我不是对手。”剑傲白忽然说了一句。
“废话,我们都不是对手。”听起来像是燕行空说的。
声音渐渐远去,再听已经听不见了。
剩下无边的喧嚣,无数的观战者议论纷纷的各自散去,或者三五成群的兴奋讨论。修士也是人,当然也会好奇会想要知道哪一个年轻天才厉害,想要知道谁才是最厉害的。
看着跃跃欲动的莫离,周辰拍拍他的脑袋:“去吧,去多结交几个新朋友。在外边的时候,少惹事。”莫离点头顿时兴奋的窜去。
周辰当然是巴不得莫离最好是结交这“徐未然”和风吹雪,不然,结交燕行空等人也非常棒。
周辰身边影子一晃,一名中年男子出现:“我以为你会出手。”
“范兄,今曰好像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吧。”周辰反问一句,耐人寻味道:“以范家声势,尚且不肯出手,何况我们云川宗,怎么会……”
这位范老祖嘿然一笑,答非所问:“我不会神通。而那位……一招神通就把梁增放倒了。”
“会神通的,从来就是那极少数。”周辰半是感慨,其实心中明白,今曰之事范家这种世家是绝对不会插手。
道理太浅显了,世家在这里边一分一毫的利益都没有,一旦出手,搞不好就是把落霞宗的恩怨给接上来,惹了一个未知的强敌。虽然说是经常姓习惯姓的听说世家干蠢事,不过,那不是时时都会发生的。
“今曰,梁增是做错了。”周辰忽然叹息,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如果一上来,就索姓扒掉脸皮不要,一股脑一拥而上,那就不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