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一袭红裙,默默注视着寝宫内的一切。她的嘴角微微一扬,拿起案机上的诏书,还未来得及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红衣女子胡乱将诏书塞进怀里,化作一道光窜出了宫中。
听到异响,守卫便聚集在一起,他们将寝宫团团围住。
公公用力敲打着门,里面却被寒赢锁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守卫问道,“若是闯进去,王上无恙的话,可是要被杀头的。”
“适才确是剑落地的声音,我听的甚是清楚。”另一个守卫说道。
“王上?”公公尖着声音喊了一声,又用力拍了拍门,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你快去禀告太子殿下。”公公吩咐道,又对着一个强壮的守卫说着:“还是王上的安危要紧,若怪罪下来,这也是命。你快些把门撞开,看王上可有恙。”
守卫听话地退后了几步,又朝着门飞奔过去,用莽力一脚将门踹开。
寝宫里面的场景吓了众人一跳,整个屋里凌乱不堪,唯一完好无损的是绣着桂花树的屏风。寒赢躺在床榻不远处,周围满是血迹。
公公率先跑了进去,由于跑的太急而打了个趔趄。他边跑边喊道:“王上!快!快宣太医!”
太医正在御药房眯着眼睛配药,正抓起一味羌活闻了闻,便被一个侍卫拉着手臂扯了出去。
“哎呦喂,慢些慢些。”老太医的手臂发出一声‘咔擦’的骨骼响。“本太医世代只为当今王上……诊治。”
“正是王上出事了。”侍卫来不及解释,只顾着将太医尽快拖去王上的寝宫。
“啊?王上的伤不是好了不少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加快着步子,又说道:“我的药箱子!”
“等不及了。”侍卫看了一眼太医,一个反手将他背起,用最快的速度往寝宫跑去。他转过头对着御药房的丫头大喊:“把药箱送来。”小丫头不敢怠慢,拽上药箱子便跟了上去。
从御药房来到寝宫至少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侍卫却只用了短短三分钟。
老太医跪在寒赢的病榻前,皱着眉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宫殿里的一行人都认真地观察着老太医的神情,想从他脸上的一丁点变化,看出王上病情的严重与否。
寒赢躺在病榻上毫无生气,老太医探着王上微弱的脉搏,连忙将药箱子打开,然后用银针扎进他的穴位。
寒凌峥收到侍卫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往宫中。他急匆匆地冲进寝殿,问道:“太医,父王如何?”
太医将头磕在了地上:“老臣已尽力,可王上失血过多,怕是无力回天了。”
寒凌峥将剑一把捞起,架在了太医的脖子上:“不管如何,要将我父王治好!若是治不好,便用你的性命来偿还。”
老太医不敢抬头,只是痛哭流涕道:“老臣只是个太医,而非神仙啊……老臣救不得王上,太子殿下杀了老臣又能如何?”
“父王!”寒凌峥听完太医的话,跪倒在地上。
寒凌峥恨的是寒江雪,即使这些日子寒赢对他的态度不如往昔,但毕竟是他的父王,是这宫中最亲的人。他未曾想过,不过几个时辰,他的父王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父王……”寒凌峥嘶声力竭地喊着,眼睛有些泛红。他咬着牙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刺杀父王?”
公公也跪在地上,急急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今日王上回到寝宫,便将奴婢等人唤出了寝宫。至于这寝宫中发生了何事,奴婢也不知道啊。只知侍卫听见寝宫传来长剑落地的声音,待众人将门打开,王上已经躺在地上。”
“定是有人行刺父王!”寒凌峥呵斥道:“将皇城封住,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时,跪在地上的太医小声地说道:“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张太医抬起头说道:“王上是寒鼎国国君,乃真命天龙。自古以来的国君,都有龙气护体,即便是习法之人,也不可能伤到王上一丝一毫。”
寒凌峥的目光射向太医:“你的意思是父王自寻短见?胡说!父王一向以大局为重,怎可能会做出糊涂之事?张太医,念在你年事已高,可以不计较,但若是再下妄言,便自己去领罚吧。”
“是。”太医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安静地跪在地上。
寒凌峥看着寒赢,突然见到他的眼皮动了一下,随即慢慢地睁开眼睛。
“父王!”寒凌峥跪着一步一步移过去道:“父王,是何人害了你?”
寒赢缓缓将眼睛看向寒凌峥:“峥……儿……”
“父王我在,太医快给父王看看。”寒凌峥转头对着太医说道。
太医正想起身,但闻寒赢说道:“不必……了。”
寒赢将头转过,又抬起了手,像是要抓住甚么东西。
寒凌峥看到寒赢的手,连忙握住:“父王,峥儿在这。”
寒赢看着高处,那眼神像是看到悉心养育的铁树开出了花朵。他满意地笑了笑道:“终于可以……解脱了。”
“父王,不会的。”寒凌峥紧紧握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像是只要用尽全力,便能将寒赢抓住。
“这一生……我做了很多……很多错事。”寒赢的眼框里蓄满泪水:“我……对不起……云儿……,也对不起……江雪。”
寒凌峥的身体一颤:为何在此时提及寒江雪,他的父王之意是要将王位传于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