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霜此时浑身血污地走到慕容玉楼的面前,朝她微微点点头,那匹马根本没有驯服,只不过如今已经被她给杀了。
畜生若是不听话,杀了便杀了。
众人早已离去,整个营地中霎时间都流传着方才的那件事,一说,是羌远之马容易发怒,余家六娘没有控好,险些从马上摔下,恰好被慕容玉楼所救,一说,余六娘与慕容玉楼有旧怨,余六娘故意将马骑到营地中,不慎落马,被慕容玉楼所救。
还有一说,便是慕容玉楼不小心惊余六娘的马,最后导致余六娘落马,但最后还是被慕容玉楼所救。
但到底最后的说法,仍然是余六娘被慕容玉楼所救。
这一招到底还是给慕容玉楼迎来了好名声。
这泽河边皇帝亓官尚并不是头一次来,曾经凰国也有狩猎节,泽河源头有一片密林,正好适合狩猎,只不过先帝认为如此作为太过于劳民伤财,是故便废除了这种制度。
所以,亓官尚这才能大胆地带着众多家眷来此处。
况且面前额有泽河作为天险,任何刺客都无法近身,正可谓,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好位置。
泽河宽大,流水也清澈至极,当地有一传说,说是这是来自天山的水,是天女的泪水,饮之能祈福。
然而,传说也不过是传说尔。
夜幕已深,营地周围竟还能听到一些夏日蝉虫的声音,吱吱吱的,有些扰人清梦,这还未曾到夏日,竟也不知也会有夏蝉的出现。
慕容玉楼自白日里受伤后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帐篷里,外头的事有谷霜来报,她也没打算要出去,只是她不惹麻烦,麻烦自然会寻上你,所以她只不过得了半日的空闲,便有人来她的门口,说是遇到了一件新奇的事,想要来寻她。
问了谷霜才知道,这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娘子,这小娘子是朗侍郎家的,朗侍郎是今年亓官尚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今日来泽河,为了赢亓官尚欢心竟是举家跟了来,也不知这个小娘子来寻她是为何事。
朗小娘子走了进来,见到慕容玉楼时,她脸上竟是爬满了笑容,她开心地给慕容玉楼行了一个礼,“慕容娘子万福。”
慕容玉楼一愣,“朗小娘子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朗小娘子朝她开心得笑道,“今日的事,我全都看见了,是余家娘子想要骑着马来撞你,然后被你躲开了。”
“哦?”慕容玉楼皱眉,“你可还看到了什么?”
朗小娘子点头,“我还看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慕容玉楼微微皱眉,若是她看到了那把黑色的匕首,那恐怕也应该看到她是如何对付余佩芸的了。
朗小娘子对她微微一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定然不会将这件事说给陛下听。”
慕容玉楼却笑了,她今生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威胁,“是吗?那你说说,你要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你可否将那些功夫教给我?”朗小娘子问道。
慕容玉楼拿起一个小杯子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倘若我说不呢?”
“你一定会答应的。”朗小娘子道,“这是你的秘密,就像我的那位骑射先生一样,他也有秘密。若是秘密一旦被揭穿,那谁都活不了。慕容娘子是想要活,就像我的骑射先生一样,他也想要活着。”
慕容玉楼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好啊,既然说这是我的秘密,那我现在就去揭穿我这所谓的秘密,这秘密一旦揭穿,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慕容玉楼说完,作势想要起身。
朗小娘子见状,竟是有些慌了,“你你……,你真的不怕?”
“大半夜了,朗小娘子来到我这儿,定然是做了什么事。”慕容玉楼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她,“自以为握着我的把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躲在了我的帐篷里,是也不是?”
这话一出,朗小娘子果然眼脸神一变,看来她是害怕了。
而此时,帐篷外传来了响声,似乎是人的响声。
朗小娘子一愣,脸上竟开始紧张了起来,“慕容娘子,你可要帮我,若是被我那后母发现了,我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后母?”慕容玉楼一愣,世家大族填房后母是惯例,而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认为只有亲生的才是保障所在,然而谁又懂得,即便是亲生的,若不真心对待,到最后还是会成为一段挥之不去的孽缘。
而此时,谷霜上前来报,“娘子,朗侍郎家的叶夫人前来拜访。”
朗小娘子连忙拉住慕容玉楼的衣袖,“慕容娘子,你可要帮我!”
慕容玉楼微微挑眉,“叶夫人是你的后母?”
“正是。”朗小娘子道,“这位叶夫人总想着要将我害死。”
“可最终还是被你逃出来了,不是吗?”既然有骑射先生,说明朗侍郎对她这位嫡女是很疼爱的,且她听闻叶夫人是江北叶氏出身,江北叶氏以贤良淑德出名,又岂能苛待继女落下污伤的名声败坏家风?所以此间问题定然是出在眼前的这位小娘子身上。
又或许是出在那位骑射先生身上。
慕容玉楼浅浅一笑,“若是我不帮你呢?”
朗小娘子眼中突然多了几行泪水,“若是你不帮我,我会死的!”
慕容玉楼却道,“有时候,人死了,总比活着更舒心。”
“你!”
慕容玉楼继续,“你那骑射先生一直在误导你做一些你不该做的事,你还是劝他适合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