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白露为霜,到了夜里玄天镜中雾气朦胧,一道黑影在山石崖壁间飞掠而过,避过重重戒备,然后跃下高高的围墙,潜入戒律堂的后院之中。
莫异放下手中的书籍正准备解衣上床就寝,忽然听到屋外响起敲门声,他推门一看,那莹莹的月色之下站着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女子,正对着他盈盈而笑。
“姑娘夜半而来,所为何事?”莫异诧异地问道。
“小哥哥就不能让我进去说话吗?”女子掩口轻笑。
“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为不妥……”莫异正欲开口拒绝,那女子却已闪身进得屋来。莫异只看到一根白葱般的纤纤玉指伸了过来,轻柔地横于他的唇上,指上银铃轻晃,发出悦耳的声响。莫异听了顿时觉得大脑昏昏欲睡,他眼皮一沉,脑海中映出一副美丽的画卷来。门被轻轻地掩上,不久屋中传出一阵轻微的动静后便恢复了夜的宁静。第二日晨起时,戒律堂中一片骚动,本应早起晨训的莫异迟迟未起,众人诧异,在屋外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强行将门推开,发现莫异赤身横死在自己的床上,尸体灰白早已僵硬。
之后接连几夜玄天镜中都有弟子离奇死亡,有的死在路旁,有的死在房里,有的死在后院,有的死在草中……无论死在哪里,他们死时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脖子上面有一对牙印,脸上带着扑朔迷离的笑容。一时间整个玄天镜中人心惶惶,流言蜚语四起。
无尘不在玄天镜中,长青子对这件事情束手无策,只得去请桥松和肖逸臣前来商议。戒律堂前一字排开摆放着六口棺木,里面依次存放着六名玄天镜弟子的尸体。桥松闻讯来时,谨鸿正在验尸,院子里早已聚集了一众弟子,相互间低声议论着什么,见桥松到来,纷纷住了嘴,他们向桥松一一行了礼后,便恭谨地站在一边,眼角低垂,耳朵却紧张地竖着,生怕错过任何消息。桥松没有进屋,他站在院中,眼睛从那六具尸体上扫过,脸色阴沉。
谨鸿见桥松来了,他抬头向桥松微微颔首,唤了一声:“桥松师叔。”桥松点头,向谨鸿走去。谨鸿揭开一具尸体上面遮掩的白布,指着尸身的颈侧,对桥松禀道:“这几日来镜中一共死了六名弟子,他们都是死于夜晚丑时左右,天明被人发现时尸身皆呈灰白色的干瘪状,眼睛微睁瞳孔迷散,颈上有两排牙印。”
“可有查明死因?”桥松看了那尸体一眼,问道。
“从症状上看应该是被人吸血致死。”谨鸿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此言一出,聚集在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又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桥松将手指按压在尸体的皮肤上,然后又仔细检查了颈上的伤口,果真是牙印,他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长青子忍不住上前来小声地问桥松:“吸血?桥松师弟,莫不是流殇那小魔头又回来了。”
“不是他,以暗夜流殇现在的修为,用不着偷偷摸摸潜入院中吸人血液,而且这点人血还不足够他塞牙缝,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应该是个女的。”谨鸿在一旁接口道。
“为什么你断定凶手是女的?”长青子不是太理解,他追问道。
谨鸿望向桥松欲言又止,桥松明白他的意思,抬手给三人设下一层结界,然后说道:“说吧。”
“长青师叔,你仔细看这六名弟子虽是被吸血致死,但面上并无痛苦之色,眼中反而有种迷离的兴奋,恐怕是先被人用迷惑住了心智,再候机吸尽了血液。”谨鸿指着一具尸体的面部对长青子解释道。长青子闻言半信半疑,他征询地望向桥松,见桥松并不反驳,于是也便相信了谨鸿的推断。
“玄天镜的女弟子虽然不多,但也有一百多名,如果凶魔潜伏在其中,一时半会如何去鉴别?总不能每个女弟子都唤过来审讯一遍吧?”长青子抚着颌下的长须,苦恼地说道。
谨鸿收拾了工具,在桌上的净盆中净了手,然后从盘中拿起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于掌心摊开,一颗莹白的珠子呈然掌上,谨鸿捏起珠子,说道:“这是我在谨修师弟床上发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颗应该是水灵珠。我询问过戒律堂的弟子,这珠子不是谨修所有,我猜想很有可能是凶魔行凶杀人时遗落之物。”谨鸿说罢将白珠扔于盆中,净盆中的水立刻向四周分散开来,那颗珠子直接落到铜盆底部,与盆底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滴水未沾。
桥松的目光随着那颗水灵珠的出现不再淡定了,水灵珠这东西乃是天地灵气所聚,世间没有几颗,而他知道的便是云朵有一颗,平日里常常佩带在身上,一股阴谋的味道在蔓延,桥松不禁想起刚回戒律堂时隐隐听到众人的议论,“血魔”两字时有出现,他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被他紧紧地拽成拳头收入宽大的衣袖之中。
“水灵珠乃是宝物,谨修应该不会有这东西,”长青子拾起水灵珠,举在空中,向众人问道:“你们可有见过这水灵珠子是谁人所佩?”
众人皆摇头,这时一名女弟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我听慕容师姐提过,好像,好像云师祖有一颗。”说罢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退了回去,躲在人群之后。院中鸦雀无声,这事情非同小可,谁敢将矛头指向飘渺峰去?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肖逸臣领着千金道人走了进来,苏子昂低着头跟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