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潇拿着捡来的钥匙,这才想起,中午去吃饺子时,想着是可以碰到父母,自己就可以懒得带钥匙。夏天穿得少,钥匙放在裤口袋里有些硌人,能不带就不带。
他没预计到这餐占据了午休时间的中饭过后,父母没回家,直接去上班了,而他忘记了没带钥匙这件事,散步去了公园。
现在他只能拿着别人的钥匙对着自己的家门发呆。
似乎得等到父母下班了,今天做饭是必然耽误了。好在,今天的他,即使有再多过错,也一定不会被责备。
只是必须打发一点无所事事的时间了,当下最好的消遣,便是又掏出捡来的那片钥匙,嗅嗅那诱人的带着桂花清香的少女体香。
嗅了一阵,他又百无聊赖地把钥匙探到锁孔上比划,想不到略一比划,那钥匙便是很轻松地进了锁孔,差不多象是滑进去,甚至不妨说,像是锁孔中有磁性把它吸了进去一样。
也就顺势习惯性地轻轻一扭。叭……
一声轻响,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锁被打开了!
锁开得如此轻松干脆,和探进去的那种顺滑是一种感觉,二者一气呵成。
他吃了一吓,有些不敢相信地拨出钥匙,呆呆地看了一会,又想了一会。
都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他捡到的这把钥匙,偏偏打开了他家的门锁!
虽然他过去也偶尔看到过这种概率极小的巧合事件,但他来亲手经历,却是第一次。
最重要的是,此刻,他自然而然下意识地拒绝以巧合去解释了……
缘份!这一定是缘份!
他一定与这个钥匙的主人有某种冥冥中的联系……
那个有着桂花清香的少女是谁?是个什么模样?
刚刚熄下去的胡乱想象又重新燃烧了。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想太多,他刹住即将涌动并可能一发不能收拾的思绪,让浪漫主义先给现实主义让让路。
进了门,先找个地方把钥匙收藏好。两屉柜上有个曾装痱子粉的小筒,用完后母亲放了些针头线脑小钮扣之类,密封性不错,可以保留那缕香。他找个纸药盒,把痱子粉筒里面的东西哗啦倒进去,再把钥匙放进筒里,又把小筒放到钉在墙上的小书架上,这才赶忙去淘米。
刚刚打湿手,有人敲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人,手扶着单车。
他家的老式平房地势低,比街道路面低了一米多,站在房里看门外,须微仰了头,那个夕阳下逆光的青年人显得很伟岸。
青年人年龄看上去比袁雨潇大不了多少,不过气质却显得沉稳老成。
“请问袁雨潇是住这里吗?”他问。
“我就是。”
显得老成的青年人一开口倒是非常直截了当,而且哗啦哗啦十分快速,“我姓洪,是税务局的,你通过了我们的招干考试,被录用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一连串缺乏必要铺垫的话,有似一阵急雨,让他有一种不及撑开伞就已浑身被淋透的那种仓促与忙乱。
“哦,哦……”他甩着手上沾的湿米粒,一时愣在那里,满脑子的淘米水,浑浑浊浊的。
好半天,才回忆起是三个月前,他奉父母之命,参加了税务招干考试。当时备战高考已进入最后时刻了,他基本上没有把这样的考试太放在心上,毕竟,这年头,上大学才是一切的首选。他参加招干考试只是奉父母之命而已,兼着也算是热热身。三个月过去了,更以为没有通过,几乎就要彻底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今天,竟然又突然被人把这件事从记忆的门缝塞了进来,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
愣了一会,才又想起应该先把这位姓洪的大哥让进门来,这才是待客之道。
“洪……大哥,请进来坐……”他呐呐地说,一边自然而然就想起武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虽然这似乎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题目,但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两边掂量仿佛就是一般人的本能。他脑子里也开始快速紧急掂量着这两个录取通知信息。
这位洪大哥看来无意进门,他甚至都没支起单车,依然是扶着车把,笑着说,是来通知你一下,随便谈谈就走,我还要跑好几家呢。
袁雨潇脑子里没时间转磨磨了,一急就从嘴里嘟咙一句:“等我妈妈回来……”
许多年以后,袁雨潇回想起自己这句话还会暗暗脸红。
只是在此刻,他这个反应几乎是再正常不过,他这时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
这位洪大哥听了袁雨潇的话,不由微笑了,他这一笑,袁雨潇有些尴尬。
“那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洪大哥显然看出了袁雨潇的尴尬。
“就快了——应该就快了,应该就快了……”袁雨潇重复地念叨,仿佛唐僧多念几句阿弥陀佛,观音马上就会显圣。
事实正是如此,他的话音没有落尽,一个身影遮住夕阳,他伟大的救苦救难的母亲,出现在洪大哥的身后了。
确实是到了她下班回家的时候了。
“啊!妈妈,这位是……税务局的洪大哥……洪大哥,我妈妈回来了!”
给双方介绍完毕,他便开始想象,母亲听到洪大哥传来的消息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她一定会懵的,他想。
的确,今天是一个产生奇迹的日子,让人猝不及防。
洪大哥闻言转身,立即满面堆笑,“阿姨好,您的孩子已经被税务局录用了,特地来通知一下,不知您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