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霜抓住竹季的脚看看，脚底有一个字，字体深入皮肤内，留下深深的痕迹。痕迹已是肉色状态，应该是时间久了，伤痕表皮褪去，又长肉了。
痕迹如此清晰深刻，可见是深入骨髓，随着人的成长而长，竹季很小就被下印记了啊！
令常霜在意又不解的是，这个字她不认识，看着好像不是大秦的字体。
“这是什么字？”常霜问竹季。
竹季眼里荡漾着水花，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我很小就被下了奴隶印记，不识字……。”
“之前你说的被嫡出小姐害的事，是假的了？”常霜脸色不好看了，谁都不会喜欢被人骗。
“是的……。”竹季点点头，不敢看常霜的眼。
常霜闭了闭眼，冷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还不肯爽快告诉我，那我也没必要收留你了。”
“我，我是官奴，才不敢如实告诉大姐，担心大姐怕官弃我，我迫不得已，请大姐不要弃我。”
“官奴，你家族犯了什么罪，既然是官奴应该有官奴的收容地，你怎么又流落在外？”
常霜对奴隶制度不太了解，但官奴是不可随意流放在外，朝廷会归容一处，好好看着的，一生不可放出。
“我家曾参与帝皇之争，最后败落，被陛下赐了奴身，进了勾栏。有一日不知出了何故，楼中大乱，很多人趁乱出逃，我也在其中，出来后又被人抓了贩卖，便流落至此。”
竹季一直低头哭诉，常霜盯着竹季的头顶，感觉还是有些不适。
“你几岁被抓入青楼，你父母兄弟姐妹如何，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姓名，你家是哪个官家？”
常霜声声冷漠，没有感情，似审问一般，要真如竹季所说的，那常霜可是收了个大麻烦，这麻烦甚至可连累她被杀头，不止她，徐家也一样。
“我四岁的时候被抓的，我与家人被分开关押，之后也不知他们被关往何处，父亲姓名我忘了，当时我还小，家中一夜变故把我吓得夜夜做噩梦，忘了以前的很多事，只依稀记得我好像是姓沈……。”
常霜沉默片刻，眼中疑惑重重，竹季说话不全，她还有隐瞒，或许说的也不是实话。
“你何时逃出来的？”
“半年前……。”
“抬起头来说话！”她总是低头，边哭边说，常霜总觉得有种蒙混过去的感觉。
竹季缓缓抬头，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好不楚楚动人，真是个惹人眼的美人。
常霜可不为她这副模样所动，冷冷道：“竹季，你刚才说的可否是实话？若日后我再发觉你有半点欺瞒与我，我定不饶你，与你断绝关系是轻的，若因你而家中遭难，我可要你付出代价！”
常霜面冷心也冷，眼睛里犹如冰河般散发出冷意，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当然是真的……。”竹季眼波微微流动，努力迎视常霜的眼睛。
常霜亮眸半沉，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淡淡道：“你走吧，我家无法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