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正想骂回去,卫辞书出面道:“周夫人,周公子的事我们也深表遗憾,只要周夫人开口,我们能做到的,必会补偿。”
事到如今,吵吵闹闹有什么用,还是尽快商量出解决的办法。
若是周家还愿意和平解决这件事,那再好不过了。
周氏闻言冷笑,道:“还是卫大人通情达理,既然如此,不是定好今日乃成婚之日么,那便将你们卫家的大xiao jie继续嫁去我们周家完婚吧。我儿地下冷,有个暖被窝的也不至于寂寞。”
徐氏闻言神色大变:“你儿子已经死了,还想让我们琼琚嫁过去?!”
周氏呵呵笑道:“不是还有冥婚吗?”
徐氏叫嚣道:“你休想!”
卫辞书正色道:“周夫人,我卫家与周家虽然定有婚约,可周公子不幸离世,婚约上并没有约定还有冥婚这一说。”
周氏道:“这么说卫大人是不愿意嫁女了吗?”
卫辞书抿紧了嘴唇,周氏就疯了一般猖狂大笑,然后道:“那就官府见吧!虽然卫大人是官,我们是民,民不与官斗,也斗不赢,可是我就是想让全城的百姓看看,你们卫家是怎么残害人命,忘恩负义的!”
周皓尸骨未寒,周夫人豁出一切,竟真的去报了官。
管理府衙案件的知府多少会官官相护,因而立案开堂也是偏向于卫家这边的。
周家认定是卫琼琚害死了周皓,请求官府公正处理,而卫家则坚决否认此事,一口咬定是周皓行为不端,夜里潜进了卫家马厩,才遭此意外。
周皓往日横行街头、恃强凌弱是有目共睹的,因而最终官府象征性地查证一番,然后判定周皓是夜潜卫家才造成了意外。
虽然最终卫家不至于沾上杀人的罪名,可从府衙出来时,卫辞书脸色也铁青着十分难看。
这场官司明明是周家输了,可周氏却像赢了似的。
周氏笑道:“卫大人,我知道周家赢不了,我儿最后只能含冤而死。可卫大人赢了,却输了名声,简直大快人心!卫家的嫡大xiao jie与我儿有染,从此以后全城皆知,就算她不嫁,她往后也休想有个好名声!”
因为审理案件时,审堂外面聚集了不少百姓听众,周氏将马厩里的事发经过原原本本地陈述出来,包括卫琼琚与周皓夜里幽会于马厩,还双双躺在马厩的草垛子上欲行男女之事。
很快,这些事就会在全城散布开来,成为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一直以来卫辞书便是想避免这样的结局,可惜到最后还是避无可避。
百姓们皆道,那卫家嫡女,城中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表面上高贵纯洁,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一副浪荡性子。
还有卫琼琚之母,原本是妾室出身,还不是凭着一副狐狸精的本事,扶正当了正室。
徐氏在卫家暴跳如雷,即便后来卫琼琚醒了,母女俩也只能闭门不出,暂避风头。
周家要的就是这样的报复。
随后,周家又向官府举报,说是徐家做生意以次充好、向百姓贩卖假货、牟取暴利。
以往徐家仗着卫辞书的关系,没少干这样的事,没想到被周家拿住了把柄。
徐家是徐氏的娘家,稍一探究,就不难知道徐家的背景关系。难怪如此猖狂,原来背后是有卫家做靠山。
这样一来,卫辞书若是再袒护徐家,基本上就是声名狼藉了。
因而这次卫辞书主动提出严肃处理。要想挽回点自己的颜面,就必须舍弃徐家。
卫辞书从府衙回来时,徐氏就跪在他面前,哭道:“老爷,你救救徐家吧,他们以往也为卫家出了不少力,你怎么能眼看着不管呢!”
徐氏这不哭还好,一哭卫辞书连日积累的火气就爆发了,怒极一巴掌狠狠把徐氏扇趴在地,道:“见利忘义的东西!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还来连累卫家!”
这么多年来,卫辞书从来没如此愤怒至极下重手打她,就算前几次有过怒气也只是推了她两下。
徐氏捂着火辣辣的脸,泪眼婆娑地望着卫辞书。
卫辞书毫无一点怜惜之意,冷冷地踩着她的裙角从她身边走过。
徐氏受不了卫辞书的冷落,矢口叫道:“可这些年来我徐家也往家里送了不少东西吧,你接受享受的时候为何不说,以前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过来的吗,啊?!”
这时老夫人杵着柺杖走了出来,当着徐氏的面对卫辞书道:“徐氏无状,大呼小叫,再闹下去,就把她休了吧,再另立继室。”
卫辞书回头看了徐氏一眼,道:“好。”
顿时徐氏脸色惨白,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最终卫周两家彻底决裂,而徐氏的娘家也收到了很大的牵连和打击。
在生意场上,周家不再因为卫家的关系处处忍让。周家是商贾大家,而徐家在此地不过立足数年,真要针锋相对起来,徐家岂会是对手?
卫辞书对徐氏大发雷霆、动手掌掴之际,风晓院中,卫卿神色平淡,站在灵龛前,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三支香,供奉在她娘的牌位前。
这卫家人一向过河拆桥、冷血无情,以前徐氏身在其中从不觉得,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是真的如此。
她怎么能失去主母之位,那卫琼琚和卫子规怎么办?
后来徐氏收敛了,不再大哭大闹。
可卫辞书对她的冷落因为徐家的事而一直延续着。
卫琼琚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劝徐氏一定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