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空气一度很是压抑,老夫人和徐氏脸色相当难看。
要么十万两银子,要么把以前卫家吞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否则就算卫卿嫁了,也会让他们不得安宁。
徐氏当然恨不得卫卿嫁,可是嫁她一个这得有多大的损失?
这时徐氏只好退而求其次,终于想起了卫琼玖来,恨恨对卫卿道:“你以为卫家就你一个女儿吗,金贵得不得了?你不嫁,自然还有人愿意嫁!到时候你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一辈子待在乡下等死吧!”
说罢徐氏就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可回头到卫琼玖那里一问,还真是不巧,卫琼玖也病下了,而且还浑身出疹子。大夫来诊断过后,认为可能是天花。
卫家人谈之色变,卫琼玖得了天花,那可怎么得了,她不仅不能代嫁去周家,而且这病还会传染的!
于是老夫人立刻下令封锁卫琼玖的院子,她的衣食用具等全部与外面的人隔绝开来。
最后目标却又不得不调转回卫卿这里来。
眼下除了她,卫家还真没有第二个可以出嫁的女儿了。
十万两银子当然不可能给卫卿,老夫人无法,只好郁郁地把房里缪岚曾用过的玉翠屏风和檀木床搬出来。
这两样东西她是真喜欢。
玉翠屏风上的玉缀和纱画都是十分精致的上等货色,而那檀木床静心凝神还能防蚊虫,这么多年来俱是老太太的心头爱。
老夫人还勒令徐氏把她和卫琼琚房里的梳妆台、妆盒以及首饰等全部拿出来交还给卫卿。
徐氏纵然万分不愿,可也不得不照做。
不光如此,还有缪岚在京城里陪嫁的铺子庄子等,若是拿不出地契就得折算成银子。
徐氏是咬碎了银牙,把一张张地契交到卫卿手上。
老夫人适时说道:“卿丫头,你还小,这些产业就是交到你手上,没有人脉也不知怎么打理。那些铺子暂且就还照常经营着,每年按照盈亏给你分红,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徐氏脸色有所缓和。
姜还是老的辣,具体分多少红,还不是看盈利多少。到时候只要跟卫卿说盈利少,随便打发她几个钱,还得看卫家这边的心情。
缪岚的那些产业,自从徐氏拿到手里以后就一直交给徐家在打理,毕竟徐家一直是做生意的,熟门熟路一些。卫卿要想仅凭地契就把铺子收回去不太容易,徐家人怎么可能把吃到嘴里的肉又吐出来。
卫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拿到了地契便是拿到了一份凭证,总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所以老夫人说铺子暂且还由卫家经营,卫卿也没有反对。谁叫她现在手还伸不到京城去呢。
在确认地契的真伪后,卫卿把东西都清点妥当,这时老夫人又进一步道:“你嫁去周家以后,必是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这些东西又笨重难抬,抬到周家去也不一定用得上,不如就摆放在你这院里,以后有空回来住便是了。”
呵,摆放在她院里,她真要嫁出去了,以后她还有机会回来吗?就算有机会回来,这些东西又还在吗?
徐氏跟着点头道:“就是,嫁过去就跟搬什么似的,恨不得把这家里搬空,这像什么话。”
卫卿回头看向老夫人,道:“祖母说得十分有道理。”
老夫人神色亲切:“就留在家里以后回来还能再用,这样两头都不缺,甚好。”
卫卿一本正经道:“可这些是我娘的遗物,我自然是要还给她的。”
徐氏尖利道:“你那娘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还?”
卫卿笑了笑,道:“当然是烧给她啊。”
老夫人和徐氏闻言,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随即卫卿竟真的把缪岚的牌位搬了出来,然后当着老夫人和徐氏的面儿,将她娘的遗物一把大火,在院子里化成了灰烬。
当时老夫人和徐氏的脸色千变万化,非常精彩。
徐氏忍不住开口叫骂道:“卫卿你疯了!你要回这些东西,居然是要烧给一个死人!”
火光之下卫卿双眼平静无波,只余绯红的光芒在闪烁,若无其事道:“祖母说这些东西笨重难抬,我去周家确实可能用不上,所以捎去阴间给我娘用应该是物归原主吧。”
老夫人深刻地觉得,她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爱的玉翠屏风和檀木床燃起了大火,发出一阵阵烧焦的木香。
她杵着柺杖,身心疲惫地转身回去了。再要和卫卿待下去,她可能会折寿好几年。
等徐氏也怒气冲冲地离开以后,漪兰才忍不住问:“这些都是缪夫人生前用过的贵重东西,老夫人都同意还给二xiao jie了,二xiao jie为何还要烧掉呢?”
卫卿扯了扯唇角,道:“因为带不走,也不可能留下来给别人继续使用。”
那样她会很不爽。
所以就算暴殄天物,这些东西要留她也只会留给卫家人一捧灰。
漪兰疑惑,这些都已经是卫卿的嫁妆了,就算再笨重难抬了一些,只要她愿意她也依然可以抬去周家的。
漪兰刚想开口问,继而意识到什么,又闭上了口。
除非,卫卿根本就没打算嫁到卫家去。
两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出嫁这日,卫卿被披上嫁衣,对坐镜前,画上妆容,头戴步摇金冠,嫁衣和发饰都整理得十分妥帖。
漪兰站在她身后,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卫卿只有十三岁,比卫琼琚小,可是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