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人带着温淑庭去了季从贤的院子里。
当时季从贤正光着个脚,身上穿了一件秋衫,懒洋洋地倚在躺椅上晒太阳。
下人进院禀报,季从贤一吓,掀起眼皮看见温淑庭时,简直跟见了鬼,跳脚道:“你你你怎么来了!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温淑庭一边进院一边道:“听夫人说你最近在闹脾气。”
季从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温淑庭在院中缓缓坐下,季从贤防他跟防贼似的,见他许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里才稍稍松了松,光脚蹲在椅子上,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温淑庭侧头看着椅上那双白皙的脚,道:“不是说生病了么,我来看看。”
两人僵持沉默了半晌,季从贤又紧着喉咙道:“我我告诉你,我是正经男人,那日……”
温淑庭打断他,轻描淡写道:“啊,那日喝多了。”
季从贤一愣,唬眼看着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有下文,不由问:“就这样?”
温淑庭看他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季从贤心里头堵,非常难受。
他妈的他为此焦虑恼火了这么久,结果温淑庭一句喝多了就完事儿了?
季从贤实在生气,一股憋屈窝囊没处发泄,赤脚一脚就踢到温淑庭身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温淑庭也没躲。
季从贤骂道:“你个qín_shòu,你滚!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
此后,季从贤还真有两个月没理他。
温淑庭依然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季从贤打心眼儿里认为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季从贤怎么至今才发现,原来这个人酒品烂成这样子,别人喝多了耍流氓还知道要按着女孩子轻薄,可他呢,居然生冷不忌,按着一个男人就轻薄了!
季从贤生气之余,发现自己更可怕,竟然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个下午在墙头树下他给的那个吻……
季从贤烦躁地挠头,一定是因为他从没被那样吻过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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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过去了,静懿守孝期结束,从皇陵回到了宫里。
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宫里,总归是要出嫁的。
静懿回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皇帝请旨出嫁。她要嫁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镇西大将军缪谨。
这事一传出,不少人哗然。
虽然先前她和缪谨的事多少有传出,和缪谨至今未醒,更不知何时能醒,就这样贸贸然嫁过去,不是平白耽误了自己吗?
谢胤早前就从卫卿那里得知静懿对缪谨的心意,如若是缪谨一心想娶,谢胤绝对不会阻拦。但是他现在不确定缪谨怎么想,更怕自己一时赐婚,会结成一对怨偶。
谢胤无法草率地下旨意,道:“皇姑姑,你想好了吗?你嫁过去,镇西将军也无法应你,来日他若是醒来,不接受当如何?”
静懿道:“来日他若是醒来,不愿承认,我会主动与他和离。我无需他应我,我只要好好照顾他便好。说不定,这喜气一冲,还能使他苏醒呢?”
与其说这是她用来说服别人的借口,倒不如说这是她给自己的一点渺茫希望。
如果成亲冲喜,他真能醒转呢?
最后谢胤下了旨意,给静懿大长公主与镇西大将军赐婚,并着钦天监勘良辰吉日,举行成婚大典。
有人不解,有人叹息。
天下男儿,只要是大长公主想嫁的,又何愁嫁不到呢?可她偏偏选了个沉睡在床的。
自然也有人感慨,静懿公主情比金坚。不少百姓都由衷地希望,镇西将军能够快些好起来,与公主郎才女貌,成就美满姻缘。
随后太后听说了这件事,到了谢胤这里来,道:“皇儿同意他们的事了?”
谢胤点头,道:“也算了了皇姑姑的一桩心愿吧。”
太后亦点点头,轻叹一声,道:“难得,世间有女子对缪将军如此执着。他身边有人照顾也好,说不定沾沾喜气后真能快点好起来。”
此时魏国公府,缪谦夫妇正携全家上下在前院接旨。
婚旨一下,就要准备操持缪谨的婚事了。
缪谦和缪夫人捧着沉甸甸的婚旨,久久回不过神。
现在缪谨这个样子,别说婚配,京城上下的大家闺秀们都不可能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来赌,可却听说这次是静懿公主主动请旨要下嫁冲喜的。
大长公主下嫁,缪谦饶是再迂腐,也不得不遵旨。而缪夫人,心里总归也是感慨,静懿公主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心里的那根弦反而是松懈了。
缪谨受封将军,他本就有一座自己的将军府邸,只是一直没法搬过去。
而静懿出嫁,按照规矩谢胤本要给她单独辟一座长公主府,被她拒绝了,她出嫁过后,不住公主府,而是住将军府。
宫里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婚事来,魏国公府也不例外。
缪夫人和卫卿都有出力,派人去将军府打理,并将家仆落实。府中庭院整洁、景致清幽,院落里也非常宽敞干净。
而缪谨也被送到了将军府的主院里安置。
这阵子将军府里常常人来人往,厨房里常常有饭菜香味飘出,客院里也常有缪谦夫妇亦或是缪家表兄来住。
将军府里新添了许多人气。
眼看日子将近,府内红绸灯笼高挂,处处剪囍贴红。
大家的心情也都受到感染,不由轻快了起来。
当初卫卿出嫁时,缪夫人也操办过一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