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把收来的桑葚一事与她说了。
后来静懿随口又问一句:“昨日,就你和漪兰自己去的吗?”
卫卿动作一顿,静懿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道:“还有大都督。”
“他惹着你了?”
卫卿道:“没有,只是把话说清楚了。”她看了静懿一眼,“往后我是我,他是他。”
静懿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么,那真可惜,我明明感觉你喜欢着他。”
饭后,静懿没让卫卿离开。反正今晚她当值,可以留下来一直陪着自己。
于是两人便在寝宫门前的庭院里,躺在躺椅上看星星。
静懿说:“昨天大都督赢了那琉璃球,是送给你了吧?除了父皇和其他皇室,我还是第一次见大都督想要送别人礼物。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卫卿望着夜空,悠悠道:“不记得了。”
静懿侧头看了她一眼,难得地笑了一下,道:“肯定不会是糟糕的回忆,既然不糟糕,又怎么舍得轻易忘记。所有人都以为你喝了酒,糊涂了,实际上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卫卿闭上眼睛,仿佛那缠绵的呼吸和唇上的触感犹在。
她本以为可以难得糊涂一把,就像静懿之前那样。哪想,借酒忘事太不靠谱,她也被诓得不浅。
荒唐,她整个人现在都是荒唐的,心里一团乱麻。
从未有过如此不可控的心情和局面。
静懿道:“卫卿,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在宫里和静懿一起睡不合规矩,可是洗漱过后,静懿将所有宫人全部遣走,硬把卫卿往自己床上拖……
卫卿拒绝道:“静懿,这样不妥,你若是叫我给你守夜尚可,我去躺椅上睡一晚便是。”
静懿冷艳道:“这是本宫的命令。你今晚若是从了本宫,本宫就不再干涉你和大都督的事,如若不然,明日本宫会继续撮合你们。”
卫卿:“……你还真是知道怎么趁火打劫。”
静懿凑过来就把她太医服的纽扣解了,卫卿抽着嘴角又道:“怎么莫名地有种委曲求全的感觉。”
静懿道:“这就是委屈求全。不想我干涉你的个人私事,我总得要点好处。”
“你要的好处就是让我陪你睡觉?”
“我是公主,这是你的荣幸。”
卫卿笑笑,不再言语。
与其说静懿是在要她陪,不如说是静懿想陪着她。
夜半,静懿搂着她睡得安稳又香甜。
卫卿平静地睁开眼帘,良久,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今晨起来,唇上还有些发酥,眼下那种让她无所适从的感觉倒是散了一些了。
只要卫卿一闭上眼睛,便零零碎碎地看见,她坐在他身上,去咬他的喉结,亲他的下巴……
卫卿啊,你平日里想想就算了,竟还真有这狗胆做这些qín_shòu不如的事,怎么不上天!
接下来她要怎么忘记,他拥着自己吻着自己的画面,她要怎么忘记他的气息,怎么忘记他的怀抱……
第二天,卫卿顶着黑眼圈从静懿这里回去了太医院,然后一头钻进医典古籍藏室里,就再没出来。
漪兰十分担心,端了饭食进去,问:“xiao jie,你都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了,到底在找什么啊?”
卫卿若无其事道:“自是研究新药。”
“什么新药?”
“一种能让人选择性忘记一些事情的药。”
漪兰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呔,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药!xiao jie不要异想天开啦!”
卫卿幽幽地盯着她,脾气很有点不好:“你还在笑?”
漪兰立马把表情收了收,正经道:“对不起,对待医事,奴婢应该时刻保持严肃。”
卫卿道:“今日散值后我不回去了,你出宫去找阿应。”
“啊?”漪兰疑惑,“为什么?”
卫卿顿了顿,低声道:“回去以后,把我房里妆台上的那只琉璃球,拿去归还给隔壁。”
昨夜静懿若是不提,卫卿一时没想起琉璃球,或者即便是想起了,也当做不曾想起,想独独留下它。
可是一旦被拆穿了,好像就失去了留下它的理由。
“xiao jie……”
卫卿道:“去吧。”
风景再好,也只是沿途一时的;烟火再美,也总是会凋谢的。她想,可能过阵子就会好了。
到散值后,卫卿当真没有出宫。
阿应在宫门等了一阵,却见漪兰一个人出来,便问:“xiao jie呢?”
漪兰摇摇头:“xiao jie说她不回了。”
漪兰也不知到底怎么了,回家以后,纠结着要不要照卫卿的话,把这琉璃球拿去归还。
结果殷璄过来了,漪兰便抱着琉璃球出去,直接了当地问道:“大都督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惹xiao jie生气了?那不然她为何不肯回家来,还要奴婢把这琉璃球归还给大都督?”
殷璄得知她根本没回来,片刻也不多待,转身便走,清清淡淡道:“我还没去找她,她却先翻脸不认人。”
静懿言而守信,让卫卿陪她一起睡觉过后,果真不再干涉卫卿和殷璄的事,在宫里还会帮卫卿刻意避开殷璄和他的锦衣卫。
但是静懿也无法时时刻刻都盯着,如此维持了几天后,这日卫卿刚从后宫妃嫔那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殷璄。
她本想择路而行,可左右看看,又偏偏是巧,此地一条多余的岔路都没有。
还能怎么办,卫卿只好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