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饭菜一端上来,那些人围着桌子吃饭,吃着吃着就一个个闷头栽在了桌面上。
卫卿从侧面飞快地跑上楼,见那房门前还落了一把锁。
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正巧这两日她熟悉的就是这个东西,遂抽下发间细簪,掏入锁孔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锁,忙推门进去。
静懿此刻是衣发狼狈,再不见她公主的雍容高贵,她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顿时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紧了自己的发簪。
她肯定打不过这些劫匪,可是也万不会在他们手上受辱。
因而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握紧发簪就鼓起勇气突然扑了过去,瞬时就用尽把发簪往那人身上扎。
幸得卫卿反应快,一侧身入屋,猛然就捏住了静懿的手腕,力道大得静懿腕上发麻。
而静懿的发簪,离她肩颈不过一寸有余。
卫卿抬眼,异常冷静地看着静懿,道:“悠着点。”
静懿瞠大了眼,根本没料到,来的人居然是卫卿。而她的眼神,不再是静懿记忆中如绵羊一般又温又软的样子,而是冷锐分明的。
静懿后知后觉手上有些颤抖,吃惊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卫卿哪有工夫回答她,抓着她的手便欲带她出房门下楼往外逃。
可就在这时,外面的堂上响起了脚步声。
那些人发现栽在桌上的同伙,顿时浑身凛然戒备,低声道:“上楼去看看!”
静懿慌张地看向卫卿,道:“怎么办,被发现了!”
卫卿利落地将门插上闩,而后走到窗前用细簪开了窗锁,她神情从容不迫,分毫不乱。打开窗往下看了一眼,对静懿道:“把床帐扯下来。”
这是二楼,下面是后院,夜里天黑下着雨,下面又湿又滑,还不能轻易往下跳。否则伤了腿脚,就是从这房里逃出去了也跑不远。
那脚步声正绕过楼下大堂,咚咚咚地上楼。
静懿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去扯床帐。只是她的力气,扯了几下连拴着床柱子的细带子都没扯断,卫卿转头过来,一把将床帐掀了下来,拧成绳飞快地在静懿的腰上打了个结,拉着她就走到窗前。
“跳。”卫卿十分清晰而理智地道。
静懿有些迟疑,她还从来没往这么高的地方跳过,可是再不跳,她和卫卿都跑不了了。
可正当她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翻窗准备跳时,卫卿冷不防挑着尾音道了一句:“哪有时间给你准备这么多前戏,你以为是演习?”
说罢,她手上捞起静懿的腰肢,直接就把她往窗外扔了去。
那速度快得,静懿都反应不过来,连尖叫一声都不曾,便发现她人已经悬挂在外面,离一楼后院的地面只有半人高的距离。
那伙人到达房门外,正破门而入。
几乎与此同时,卫卿手法极快地把挽在手臂上的床帐这头拴在窗棂上,自己拉着挂在外面的床帐便纵身往外跳了去。
等她双脚落在了地面上,才动手把拴着的静懿解开,拉着静懿就往前跑。
那伙人冲进房门,第一时间跑到窗边,看见卫卿拽着静懿便往茫茫黑夜中逃去,顿时全部转身下下楼,低喝:“追!”
这黑天黑地的,卫卿和静懿都不曾来过这个地方,对这里的地势十分陌生。
卫卿只知道要往前跑,静懿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她身边。
地上的泥浆,一脚踩下去,很快就打脏了静懿繁复的裙角,拖在她脚边笨拙又厚重。
她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地方去,一抬眼就是卫卿的背影,明明比她还要单薄,却在这种时候显得那么安全有依靠。
静懿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那些劫匪岂会放过,在身后紧追不舍。
静懿着实给卫卿拖了后腿,眼看着劫匪越追越近,那荒野客栈里的微末灯火已经十分朦胧暗淡,只见几道黑影飞窜而上,一边朝静懿抓来,一边朝卫卿攻去。
当是时,卫卿一把将静懿横着往前狠拽,静懿直接往前跨了几大步,然后控制不住地扑倒在地,恰恰躲过了劫匪的魔爪。
等她回过头去看时,见卫卿已经和他们打了起来。
眼下追上来的人不多,卫卿还能处理,她放倒了两个劫匪,抬眼看见还有一个劫匪正去静懿身边把她逮起来,卫卿手里握着那根削尖的柴火棍,踩着满地泥泞快脚走过去就狠狠从他背后刺去。
那劫匪反应还算快,连忙侧身躲过,卫卿却并不罢休,动作更快,仿佛料到他会这么躲一般,手肘一掣,反手就从后面将木棍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极快,静懿仰着头,只能看得见两人搏斗的黑影。
可那劫匪当着静懿的面被卫卿刺穿,那股热血洒在她身上,她惊恐到极致,除了又冷又哆嗦,大口喘息着,连叫一声都没有力气。
卫卿把木棍从劫匪身体里抽出时,伴随着噗嗤的声音,十分惊悚。
这绵绵雨夜,无休无止。雨声落在树叶上,像蚕食桑叶一般,细密而沙沙不绝。
卫卿把静懿拉起来,嗓音低沉冷寂道:“走。”
静懿像个木偶般,乖乖地跟在卫卿的身后。仿佛卫卿才是比她年长的那一个。
那伙劫匪还没完,定会搜寻而来。卫卿带着她穿进山林,东躲西藏,她的所有感官都调到最机敏的程度,身子紧绷着一刻不得放松,抓着静懿的手亦是紧得静懿麻木发痛。
静懿强忍着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