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不是我说,你居然娶一个残缺之人,我钱正这辈子没服过谁,现在可算遇着了。”
林羽泽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不就是不能说话吗,怎么感觉你们这么在意呢?”
钱正得意起来,说:“你也算是问对人了,这几年走南闯北,我老钱别的不说,这见识还是有点的。”
钱正把猪食全倒进眼前的食槽里,也不管后面的猪没吃的,把盆倒扣在地上,坐上去开始说:
“现在你很难再见到残缺之人了,大多活不过幼年,有被抛弃的,也有被双亲杀死的,但我听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前朝皇帝,和自己的亲姐姐乱.伦,生下了三个孩子,一个傻子,一个哑巴,一个瘸子。
皇帝强硬的让那个瘸子继位,后来就亡了国。本朝开国皇帝对残缺之人厌恶至极,听说还留下了祖训,宫里但凡有残缺的婴孩诞生,就必须溺毙,怕这些孩子影响国运。后
来民间也开始效仿,大家都觉得有残缺之人的门户都会家破人亡,特别是有些舍不得抛弃残缺孩童的人家,最后还真是不得善终,所以嘛。”
钱正看了一眼林羽泽:“老林你看着像个读书人,现在却流落到来充军,可见老人言,不可不信呐。”
林羽泽无语,明明听着是前朝皇帝昏庸残暴,居然怪罪到残疾人头上,这开国皇帝是不是重点找错了。
可想起缠足的陋习,她也就明白了,在缠足盛行的年代,那些不缠足的女子,同样受尽冷眼和压迫,无数“天足”妇女被家人丈夫抛弃。
林羽泽越想越气,“哦?是吗?你们这里是不是外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都喜欢说是因为娶妻不贤,才导致的?”
钱正没懂林羽泽怎么突然扯这个,说:“也有这样的说法。”
林羽泽讽刺道:“你们这些外子就不能承认是自己不行,非要找个替罪羊才安心吗?”
钱正哑口无言。“你不也是外子?”
林羽泽叹气:“我已经羞于与之为伍了。”
钱正:“......”
“不是我说,你不是也嫌弃你媳妇儿吗?”
林羽泽:“没有嫌弃啊?”
“那你怎么不碰她。”
林羽泽翻白眼,外子的脑子里就一天想着这件事吗?
“她跟我一起长大,拿我当妹妹对待,我......把她当姐姐。”
老钱哈哈大笑:“你可别逗了,不就是童养媳嘛,还姐姐妹妹的玩上瘾了。”
对狗娃和霍将离两人的关系,林羽泽坚信自己的判断:“有次——不提也罢,她不喜欢和我太过亲密。”
老钱看傻子一样看她:“哪有内子不矜持的,你不主动点,别想开荤。”
林羽泽并不认同这样的“直男”言论,反驳说:“我主动了啊,结果把人吓哭了。”
“唉,真是的,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咋两口子之间的事一窍不通呢?哪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是个内子都得被你吓哭,你得徐徐渐进啊!”
“好吧,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林羽泽竟然无法反驳。
接下来的活,林羽泽干的心不在焉,总想起河东村的霍将离来。
这世界对残疾人偏见太深,自己不在,霍将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而且外面的世界好像一点也不美好,打完仗要不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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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就在林羽泽觉得日子要淡出鸟来时,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北狄的军队休养了一个月,终于开始进攻了。
像林羽泽这样充军的士兵很惨,没有很好的甲胄和装备,她们这个十人小队伍除了每人有把刀和长矛外,就只有三块盾牌。
至于马匹,那就更别想了,养一匹马的费用可以养六名士兵了,她们这种充军的炮灰是不可能分到战马的。
阵型一直在缓慢推进,林羽泽几人在最前面的头阵里,她抬起头,极目之处,已经能看到北狄画着狼首的旗帜了。
林羽泽握着长矛的手直冒汗,开什么玩笑,她连鱼都不敢杀!让她去杀人?
她的队伍里,就钱正一个见过血的,据说小时候乞讨时被别的乞丐欺负,她气狠了就把人按在地上打,居然把人打死了。乞丐死了没人会在意,所以跑路的钱正也没被抓。
如果林羽泽想要完成任务当上百夫长,需要杀敌一百,而军队里记功劳的办法,是按敌军人头来记的,美其名曰“首纪”。
按照传统的打法,一个小队十人,四个人负责杀敌,剩下的六人中三人防御,三人割脑袋。但也不一定,队形由队伍的什长决定。
想到要割一百个脑袋,林羽泽仿佛能看见堆成山的头颅,脖颈处还滋滋冒着血。
“呕。”林羽泽干呕一声,钱正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保守起见,林羽泽决定,三人杀敌,五人防御,两人割脑袋。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立了军功也是首先算在林羽泽这个什长头上,其余人自然是保命要紧。
作为炮灰方阵,很快林羽泽她们面临第一波密集的箭雨攻击,三个人拿着盾顶在前面,林羽泽站在队伍中间,眼疾手快的拿着刀把飞来的箭矢挑飞。几个下属看得目瞪口呆,都觉得自己命好,跟对了老大。
三波箭雨过去,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炮灰方阵死伤惨重,队形早就散的不成样子,每个小队活着的人聚在一起开始进攻。
也就林羽泽几人现在还毫发无伤了。
“按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