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罗王,妖界新秀,自诞生以来就横行无忌的大妖怪。
所过之处,万物寂灭。
是的没错。
他即是惊惧与畏怖的化身,他即是绝望与毁灭的象征,他即是……
“好痛!!!”
恶罗王捂着脑门,妖异的红瞳犹如燃烧着炽热的火光,明亮异常:“轻一点,痛死我了!”
巴卫微微眯了眯眸子,随后果断把手中的绷带撂下,甩进了恶罗王的怀里:“自己包扎。”
恶罗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喂喂喂,你就这样对待伤患?”
狐妖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瞥了恶鬼一眼:“让你作。”
恶罗王:“……”
惨遭搭档嘲讽的恶鬼一哽,最后还是动作凶狠地拿起绷带,捂住了脑门。
手头上的动作完成后,他便忍不住转移了视线,把目光投放到了远处的某人身上。
——拿小眼神戳死你!
大约是这道视线太过炽热,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微微一顿,随后,付丧神搭着剑柄侧首,精准地望向了恶鬼的所在。
恶罗王动作一僵,然后,故作凶狠地瞪大了眸子:“看我干嘛?”
恶鬼红色的长发凌乱而蓬松,如同被恫吓至墙角的小兽,紧贴着墙壁做出张牙舞爪的姿态,努力令自己变得威风起来。
然而,那炸起的毛发,却已经早早暴露了他的心虚和慌张。
实际上,自从恶罗王被放出来,这种场景已经发生了不下数次了。
恶鬼总是自以为隐蔽地窥探着某位付丧神,一副暗搓搓蓄力,打算趁其不备来上一爪子的样子。
然而,先不提每次都被付丧神抓包时的秒怂,即便付丧神刻意无视的时候,恶鬼也没敢真的下手。
恶罗王:并不是怂,只是战略性的撤退!!!等他的状态恢复了,他绝对……!
“砰——”
凌厉的剑气擦着恶鬼的脸颊划过,一缕发丝被噌然截断,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在恶罗王骤然紧缩的血瞳里,倒映着不远处付丧神的身影。
“你的视线似乎不太友好。”
付丧神轻轻缓缓地转眸,银色的长发随之曳动:“所以,你是在跟我邀战吗。”
恶罗王:“……”
巴卫:“让你作。”
这边的恶鬼暂时安分了下来,另一边,酒吞童子望着周遭的情景——
山石崩乱,草木尽数被毁,就连地势都被大幅度修改,变得糟糕难平了起来。
“本大爷的大江山,还真是被你们破坏得够严重。”
酒吞童子擦去唇边的酒液,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单纯地感叹:“令人头疼的事情,真是没完没了。”
“善后的事,就交给恶罗王好了。”
今剑抬眸:“既然犯了错,总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没到刑满释放,就让恶罗王先劳改一下好了。也省的他整日闲得发慌,再去惹事。
“哈?”
恶罗王显然听见了,于是不可思议地扬高声音,眼角眉梢都是桀骜不驯的味道:“本大爷凭什么要做这种事?”
“哦?”
付丧神微微侧目,冷淡的视线却含着说不出的凌厉:“看起来,比起填土,你好像更加怀念被土填的滋味。”
“……谁会怀念那种事啊!”
红发的恶鬼气急败坏地吼道,随后,他恨恨地垂了一下地面,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红毛:“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善后吗,本大爷会处理的!”
一物降一物。
这只素来桀骜的凶兽,在肆无忌惮了漫长的时光后,终于遇见了自己的命中克星。他就如同被扼住后颈的猫,无奈却又理所当然地,老实乖顺了起来。
其效果之非凡,委实令人瞠目结舌。
“真是不可思议。”
作为斩鬼之刃,笑面青江比谁都理解恶罗王的强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了比谁都大的震撼:“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结识一下啊,那个付丧神。”
笑面青江低低地说着,话语中带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憧憬和遗憾。
憧憬于对方的强大,不论是实力,还是品性,乃至于气质。不像是介于神鬼之间、定义模糊的付丧神,而更像是真真正正的,遥立于众生之上的方外神明。
而遗憾的是,对方是属于平安京时间轴的存在。依照时之政府的规则,笑面青江不能够与历史人物有任何交集。
所以终究——
“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呢……”
当断则断,这是明智的判断。
只不过,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似乎变得空落落的,沉闷酸涩得难受。
烛台切光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拍了拍笑面青江的肩,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现在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同为刀剑付丧神,在他们还挣扎在恶罗王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中的时候,对方却能够轻而易举地驯服那只危险的恶鬼。
这完全是众人之前所从未想过的,超越了普通付丧神极限的境界。其中所带来的冲击,远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化的。
“话,话说回来,我们的任务是算完成了吗?”
萤丸敏锐地察觉到了伙伴们的不对劲,于是默默抱紧自己的本体,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加州清光望了眼恶罗王。
对方正一边炸毛跳脚,一边老老实实地拨弄着石块,明明嘴里嚷嚷着“麻烦死了”,手上的动作却是利落又勤快。
“应该,是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