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张元智一脸的迫切之色,张元信置之一笑,你刚才还说承宗急性子来着,我看呐,有其父必有其子,承宗的性子多半都随你呢。”
张元智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喟然叹道:“唉,老三,你当我愿意整日数落他啊?你我兄弟三人年事渐高,张家的百年基业迟早要交到他们手中。我们张家承字辈又是人丁凋零,留在扬州的只有承宗这个孽障。你也看到了,他这些年在扬州都干了些什么?一心钻进钱眼儿里,就知道守着盐运衙门那一亩三分地,不堪造就啊!”
张承宗一听老头子又拿自己说事儿,顶嘴道:“爹,你别嫌我俗气,我钻进钱眼儿里咋的了?扬州盐税一年几百万看着挺多,可是到东家分一点,西家分一些,朝廷户部那儿又要上交那么多,我们张家又能剩下多少?没了银子张家上上下下几百号口人吃啥喝啥花啥?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要我说啊,您还真别瞧不起我,虽然承祖、承嗣、承业他们几个比我有出息,可我对张家亦是功不可没。如果没了……”
“没了你又如何?你还敢犟嘴?看老子打不死你……”
张元智听着张承宗还沾沾自喜的样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又要冲上前去给他来上一电炮。
不过终究还是被张元信给抱住了。
张元信阻止了张元智的二次教子,直接喝骂着张承宗道:“承宗,怎么跟你爹说话的?目无尊长的东西,着实该打。出去!!”
张承宗巴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出这糟心的地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玉茹轩找玉茹那小浪蹄子喝上一杯,顺便滚滚床单。
玉茹乃是扬州城中近些日子比较当红的粉头儿,而玉茹轩就是她平日里接待恩客陪酒陪聊陪睡的宅子。
玉茹轩不比普通的秦楼楚馆,非达贵显贵非腰缠万贯者概不接待,不是兜里揣上百八十两银子就能进去的地方。
这些年扬州的红牌粉头儿基本都喜欢自己弄个宅子单干,一嘛为了彰显自己扬州红牌粉头儿的身份,自抬身价。二嘛如今扬州城里有地位有家底的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虽说这些红牌粉头儿有点类似于后世高档的一楼一凤,跟秦楼楚馆里那些女人都一样,都属于公家车,但是人都有虚荣心,特别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更是这样,甚至趋之如鹜。
说穿了,根子上还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只不过为了迎合有钱人有权人的虚荣心,特意弄出一些国外混血妹子,绿茶婊,来区分三六九等。
一想到玉茹那双勾魂媚眼和那双修长的大腿,张承宗浑身顿时有些燥热起来,趁着张元信让自己出去,他二话不说飞奔出了祖宅。
打发走了张承宗,张元信才对张元智道:“二哥,承宗刚才说得什么纵兵闯衙门自然当不得真。但是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必须打压打压郭业的嚣张气焰,煞煞他的威风。不然,他还真当咱们扬州张家是泥涅的。”
张元智问道:“老三,咱们三兄弟里就数你最有急智,你说说看,怎么个打压法?”
张元信凑近了过来,问道:“二哥,我想问你,咱们张家在扬州城中有多少米铺,有多少盐铺,又有多少的酒肆和饭肆?”
这下,张元智顿时明白了过来,讶异道:“老三,你的意思是将咱们张家的所有米铺、盐铺和酒肆饭肆统统都……”
“没错!”
张元信不待张元智说完,脸上浮起一抹狠厉,冷笑道:“他姓郭的如今不是扬州刺史了吗?咱们何不给他添添堵,看他如何解决这民生问题。也好让他知道,扬州城中并不是他这个刺史说了算,嘿嘿,如何?”
“可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老三,这,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儿啊?”
“二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听我的准没错!”
“呃……好吧,”张元智微微点头,突然咬紧牙关补充道,“老三,与其这样,不如就闹得大一些。自亏银子这种事儿不能让咱们张家担着,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以张家的名义给城中有头有脸的士绅送帖子,邀请他们来古井巷共商……”
...
...
接下来几天的扬州城中,风平浪静。
郭业接任扬州刺史似乎也是顺风顺水,不仅府衙内一干官员对他恭敬有加,就连城中的百姓也都知道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刺史大人。
这一日,郭业在郡丞陈集涛的陪伴下,在六曹佐官的簇拥下,对着账簿盘点着府衙中的粮库银库和兵库。
他本来就对童焕留下的烂摊子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是最后一经盘点,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千疮百孔,烂到根子上了。
堂堂一个扬州刺史府的银库里,居然只有库银三千两,而账面上更是欠着下辖九县不少银子,全都是童焕在任时挪借的。
回到书房之后,郭业一脸阴沉地将账簿狠狠摔在桌上,骂骂咧咧道:“***童焕,老子真没抓错你,你丫就是一头粮仓里的硕鼠,就是一只吃骨头不吐渣的蛀虫。”
书房中还有郡丞陈集涛在侧。
陈集涛见状,苦笑连连道:“郭刺史莫要动气了,这些年童焕与扬州张家蛇鼠一窝,早把刺史衙门的底子给掏干净了。再加上这厮朝中有人好遮阴,所以府衙中一干同僚都是敢怒不敢言。刺史大人既然已经接任了这个位置,眼下最关键的便是如何将这些窟窿补齐,至少府衙中要有充足的库银和存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