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眸动,草壁小鬼子的心思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厮,竟打起了仅仅初次见面的尤姬的主意。
郭业虽眯着眼睛,但眼神中那道一闪而逝的寒光还是被柳生恭良及时捕捉到了。
柳生恭良心里一紧,暗暗诧异,皇太子殿下是想打这尤姬姑娘的主意,可他怎么会猜不出这尤姬姑娘跟郭郡公的关系呢?若是普通关系,这女人怎会凭空出现在这儿呢?糊涂,糊涂啊~~殿下可莫要节外生枝啊!
忐忑之余,柳生恭良忍不住出言劝道:“皇太子殿下,您……”
“柳生君!”
草壁暴躁地喝断了柳生恭良的劝阻,阴沉说道:“这是本皇太子的私事,柳生君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若是破坏了本太子的美事,难道柳生君你就不担心回到扶桑之后,会给你柳生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一番威胁,吓得柳生恭良三缄其口,怯不敢再多言。
紧接着,草壁突然黑脸破冰,展颜一笑,自诩风度地向郭业彬彬有礼问道:“郭大人,小王自幼便仰慕博大精深的贵国文化,常以能够娶一个中原女子为此生荣耀。今日一见尤姬姑娘,顿时惊为天人。如果小王能够将才华横溢艳绝长安的尤姬姑娘娶回扶桑国,嘿嘿,那将会是小王的无上荣耀啊。”
说到这儿,草壁又将目光停留在了尤姬身上,贪婪地打量着,仿佛在欣赏着一件精美的藏品一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厮竟然还不顾尤姬的嗔怒,狠狠地深嗅了一口气。
随后,又将头转向郭业,笑道:“小王看得出来尤姬姑娘对郭郡公是百般地信赖啊,不然也不会今日亲临贵府凑场助兴了。如果郭郡公能够促成小王与尤姬姑娘的这段天赐良缘,嘿嘿,不失为一段美谈啊。”
***,这王八羔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尤姬此时已经缓缓起身,挪着莲步离开食榻位置,刻意疏远着草壁、
郭业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暴脾气,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草壁皇太子还真是雅兴。不过尤姬姑娘并非本官的傀儡木偶,这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还得她自己拿主意,不是?”
说到这儿,他不忘补了一句:“当然,如果能促成草壁殿下和尤姬姑娘这段异国情缘,本官也是乐见其成的。这样,毕竟尤姬姑娘是女人家,当着她的面谈这种事儿,委实不太像话。不如草壁殿下先行离去,待本官与她聊上一番,听听她本人的意见,如何?”
草壁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欲速则不达,唯有恋恋不舍地又在尤姬姑娘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勉强应道:“好的好的,不如小王先与柳生君二人回去,在住所那边等着郭大人的好消息。”
说罢,便顺手冲柳生恭良和北辰一郎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一起离去。
走至客厅门口处,草壁猛地又是驻足,回身望向郭业,嘴角噙笑地说道:“郭大人,小王真是希望能够娶到尤姬姑娘这等佳人回扶桑。只要小王能够娶到尤姬姑娘,嘿嘿,那小王跟郭大人不就成一家人了吗?到时候这中原佛门僧侣迁徙之事,小王办起来也是顺理成章,而且还干劲十足呢。嘿嘿,告辞!”
说罢,便在柳生恭良二人一左一右地陪伴下,缓缓走出了平阳郡公府。
这厮最后一番的隐晦之意,何尝又不是在要挟着郭业呢?
草!
郭业见着对方走远,顿时破口大骂道:“王八犊子,谁他妈和你是一家人?你又不是我儿子,更不是我孙子,去你.妈的一家人。***,待我挥军东渡时,老子一定踏平扶桑国,将你的够脑袋挂在京都城门上!”
气坏了!
郭业委实被这难缠的草壁小鬼子给气坏了。
这时,尤姬沉默不语,而暗夜终于开口宽慰道:“大人不必为了这等番邦野贼而气坏了身子,区区一个海外岛国的狗皇子,还未开化不懂我中原礼数,无需理会。”
郭业知道暗夜说得在理,但还是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偏偏就是这个还未开化的番邦野贼,今天连连发招让我束手束脚,我焉能不怒?”
“郡公,我愿嫁与他!”
突然,尤姬蹙着眉头,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冲郭业说道。
郭业心头一震,有些讶异地看着她,问道:“尤姬,这厮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并非是什么草包。相反,这个狗皇子的心机城府都极深,并非如昨晚你我聊天所猜测的一般。”
“我知道!”
尤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应道:“我看出来了,但是这狗贼不是说了吗?若是我不答应他,郡公的计划就难以施行了。古有西施投吴,亦有王昭君出塞,今日我尤姬便效仿上一番,又能如何?而且郡公您昨夜不也说了吗?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我大唐定会挥军百万渡东洋,将这弹丸小国收于版图之下,不是吗?到时,王师东定扶桑日,尤姬就算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听着尤姬的这番话,郭业缓缓低下了头,好似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而暗夜是不知道昨夜郭业与尤姬的谈话内容,平日里也不怎么瞧得上这个整天只知道写些风.花雪月,家长里短文章的女子,但今天听她说出这番慷慨大义的话来,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臊得慌。陡然间,他给尤姬冠以“世间奇女子”五个字。
他抬眼看着这个奇女子,须臾间,竟能作出这般成全大义牺牲小我的决定,委实佩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