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鸭来的那几年,是从2002年开始,那时我10岁在上二年级。胡鸭,是外地来的鸭子,不是洋鸭,我们那一到春天插秧时,就会有很多外地pan子来干活,我们会把他们叫做北方老qua,蛮子,因为他们说话比较蛮。因此秋天时等稻子收割完了,便有放胡鸭的人过来,把这些四月大的鸭子放到田里,这四月大的鸭子在我们那又叫婶鸭,也就是刚成年的鸭子,因为只有成年的鸭子放到田里才什么不用管,只要让它们自己吃着遗落的粮食及二茬稻就可。其实,这也是我们全村人最为高兴的事了。当然不是往田里拉粑粑做肥料。至于鸭子是哪个养殖户的还是国家的,我没有像大人们那样去过问,也没有问他们是雇来做短期的还是长期的工人,总之来头不小,因为都是一大卡车一大卡车的运来,个个都超载。
这些放胡鸭的人,首先会选择空旷靠近水塘的田野,驻扎薄膜大棚关着鸭子,这些鸭子不同于我们家鸭,我们家鸭是分白色和麻色,而它们不仅全是麻的,体型也小,特别精(机灵),吃过的人都说肉硬,有嚼劲。简直土鸭中的土鸭,吮指原味鸭。
在我们队,大街塘就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就算全部的鸭子下到塘里布满了也喝不玩水,估计鱼肯定被吃的差不多了。而且大街塘的优势是下有稻田,上有马路,行人们都能看到,他们会因从来没看过这么多鸭子,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全村的鸭子加起来放到塘里,还不及这十分之一多呢,多的让人不知要抹多少次口水了,真要唱起: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釆……有的人还会明知顾问的对他们说:你们自己会不会吃呢?
在我们队,只有一个代店,卖着零食之类的,放鸭子的人会买方便面啊,饼干啊!水啊!当然没有辣条,来做自己的干粮,我有时会看到他们坐在塘埂上吃,坐在田埂上吃,坐在屋里吃,坐在云里吃……反正他们吃不离手的放鸭子,并且随身带着放鸭子的长竹棍,竹棍顶头是用方便袋系着吓唬鸭子的,你还别说,农村人都会这么做,不知他们是从我们这学来的还是都有这个本能。
时间一长,鸭子便吃光了所有的稻子,连草里的虫子也挖地三尺,田里也已叠满了足迹,如同枫树叶一样,原本田坑里的白水也变成了污水,塘里的鸭毛也堆积如山起不了浪。于是,他们便把鸭子放到更远的地方,必定,鸭子不是不吃窝边草的。由百米赛跑到马拉松,如此的来回折腾,鸭子伤的伤,死的死,元气大伤。村里的人到自己田里看的时候,也会捡回来吃,一生二,二生三,一传十十传百,有很多人都到自己田里看看,有时幸运的话能看到一两只落伍的,一同逮着吃,从捡吃到抢吃,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有的人老远都来取经,把酒话胡鸭。甚至在外打工的人,打电话关心家里的情况时,都回答说家里有吃的不用担心!不过村里人也有老实的,像我,就没有做,是的,我们身边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别人都偷你不偷,你是不是人啊!
后来,放鸭子的人也知道了,都能从人家圈里检查出来,那时村里的人也会为这个事议论,说人不能不知足,做的不能太明了,这声音沸沸扬扬,鸟听掩耳。因此那个秋天一过,鸭子要装进车里的时候变成了半个卡车。而所有村里的自己家鸭子,也亲眼目睹了什么是杀鸡给猴看。
那一年秋天,除了我家都有鸭子吃,从那一年起,听过放胡鸭的来,就没到过我们村来,然后再过三年就没有了,后来也来过养蜂的,但谁对那感兴趣,他们好久没有尝到大开杀戒的滋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