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珅的回答让宋思年眼神微动。
“……又是宋家。”
乔珅说:“摄魂术作为宋家秘传灵术,已经很多年没有现世过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而且听你意思,这摄魂术还跟曾清溪的事情有关?”
“嗯。这个曾清溪极大可能就是被摄魂术拘|禁了魂魄,所以才在三年内都昏迷不醒。”
“可这摄魂术虽说是宋家的秘传灵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至少要是主家,而且还得是主家中历代的精英捉鬼师才能学——这些人何必要跟曾清溪过不去?”
宋思年摇了摇头,说:“让我感受到曾清溪魂魄气息的,并不是捉鬼师,只是个普通人。”
“那就更奇怪了啊……”
“是啊。”
宋思年长叹了声,转身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啊?”乔珅在后面追着问。
“当然是要去准备查这个人了。”宋思年懒洋洋地答。
“难得你对别人家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但愿,这就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吧。”
“……”
宋思年和苏雯以最快的速度扯了证。
原本按苏雯的意思,宋思年到底并非真正的曾清溪,那婚礼对于两人来说也就毫无意义,没有什么举办价值——但这一说法被宋思年坚决否定了。
“必须办。”宋思年认认真真地告诉苏雯,“能不能救回你真正的那位未婚夫,就看婚礼的婚宴这一晚上了。”
苏雯:“宋大师到底有什么想法,不妨和我说一说?”
宋思年闻言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苏雯气得牙根痒痒,但想想曾清溪身家性命全系在宋思年一人手里,她就只能忍了。
准备发婚礼请帖当天,苏雯特地带了请帖衬纸和钢笔去找宋思年——
“喏。”
宋思年一懵,“……什么意思?”
苏雯:“那天不是你说,你要给那个谢顾问还是什么人亲自写请帖吗?”
宋思年愣了一会儿,失笑出声:“你还当真啦?”
苏雯:“——??”
宋思年摆摆手,“我那是说着玩的。”
苏雯:“…………”
这些做大师的,都这么不真诚吗?
宋思年似乎是看出了她心里想的什么,笑了笑,说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玩笑——他那天也说要亲自上门来取,你看都这么久了,他有过什么动静吗?”
苏雯想了想,“可我看那位谢顾问当时的反应,可不像是开玩笑啊……”
“……是么?”宋思年心虚了一秒,随后摆摆手,“那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等曾清溪醒了,自己应付他吧。”
苏雯点头。“好。”
“对了,”宋思年一拍巴掌,“确实有两张请帖我得亲自写,以表诚意。”
苏雯:“嗯?”
宋思年微微一笑:“夏轩和,以及……白京。”
苏雯点点头,“这两人是清溪以前最好的朋友了,确实是应该郑重一些,还是宋大师考虑得周到。”
“最好的朋友?”宋思年闻言失笑,“那你未婚夫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苏雯眼神一闪,“宋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宋思年窝进轮椅里,懒洋洋地望着落地窗外的阳光。
苏雯看出这又是懒得给自己解释的反应,只得把火气压回去,她转身往外走,但到了门口时没忍住,回头问了句——
“其实清溪的身体应该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吧?”
宋思年笑眯眯的,“你猜?”
“……”苏雯在心里写了n遍的忍字,才强撑微笑,“如果能站起来,那宋大师为什么还要坐轮椅呢?”
宋思年不假思索:“示敌以弱,多数时候都是极好的生存之道。”
苏雯一愣,继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两张请帖我待会儿来取,劳烦宋大师了。”
宋思年眯眼笑,“不麻烦,不麻烦。”
十几分钟后,回到书房里的苏雯抖着手拿起桌面上那两张红色衬纸——
“这……是宋大师您写的?”
宋思年眨了眨眼,“有这么惊艳吗?”
苏雯:“…………”
半晌后,她才憋着气从齿缝里挤出字音:“实在是……太惊艳了…………不过还是我来写吧,我怕他们欣赏不了。”
宋思年扔开手中攥起来很费劲的钢笔,“这可不能怪我,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硬笔尖写字。……家里有毛笔和墨水砚台吗?”
“……”
苏雯并不信任地看了宋思年一眼,最后还是找佣人拿了出来。
“婚礼请帖……”宋思年一边磨好了墨,一边垂眼思索着,片刻后他眼睛一亮,“那就簪花小楷好了。”
苏雯原本只以为宋思年是起了玩心,不经意一眼瞥过去,却不由愣了神,然后跟着念了出来——
“余燕尔新婚,喜结良缘,翘盼临驾,稽候贵降……”
宋思年唇角微勾,笔尖不假思索地落下去——
“此值谢忱与”
毛笔尖蓦地停住,宋思年怔怔望着纸上顺手而为的名字,连眼神一并顿住。
——
这种感觉实在太流畅也太熟悉。
就好像什么时候,曾经像此刻一样,他坐在木桌前挥笔,有人站在一旁研墨,窗外阳光压沉了枝桠上的雪,透过雕花窗棱,落到了红色的喜纸上。
他迎着窗外抬眸,只模糊看得见桌边那人长身玉立,那张脸却藏进了旧时的冬阳里,影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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