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宋宝珠神色平常,就是整天抱着琪官不撒手。明天就要办喜事,我今天带着鹃儿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鹃儿生个男孩。作为嫡子继承汤家香火。
我们俩上完香嘻嘻哈哈地回家时,在大门口看到樟树头从汤府出来,樟树头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很古怪,他似乎在向鹃儿点头致意,鹃儿对他微微一笑,仿佛做了什么回应。
我狐疑地回到家里,就去看宋宝珠,她神色正常,看到我从外面回来,也没多问,只是给我煮了一杯龙井茶,我喝了几口,觉得无话可说,就出来了。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想着过了今天晚上,她就不再是汤太太,而是宋姨娘了。
这天晚上,我和鹃儿早早就上床歇息了,因为明天要办喜酒,会有很多事情。鹃儿把大红色的喜服放在床头,准备明天起床就穿。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其实也没有睡好。宝珠那边的屋里没有动静,连琪官都没有哭闹。
天快亮的时候,我睡意袭来,便眯了一会。
“老爷,不好了!”汤家管家在用力拍打我卧室的门,我心里一惊。汤管家是行事稳重之人,若无天大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如此冒失,敢来拍打主家的卧室门。
我披上衣服圾拉着鞋就冲出屋子,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汤管家哭丧着脸说:“太太殁了!”
我一听宝珠死了,胸口被击了一棍似地,我稳住自己,跟着众人来到宝珠屋里。
宝珠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伺候宝珠的丫鬟翠儿伏在宝珠床边哀哀地哭泣。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翠儿哀怨地抬头,泣不成声:“我昨天晚上服侍太太睡下。今天早上来伺候太太起床,太太已经……”
我猛地一惊:“琪官呢?”
琪官的奶妈说:“昨天临睡前,太太把琪官抱给我,说她明天要操持喜酒,会很累,所以今天晚上琪官就在我屋里睡,琪官一直现在还在我屋里睡着。”
我抓住汤管家问:“太太是怎么死的?”
汤管家颤抖着说:“太太是吞金自尽的!”
我身子一软,就瘫倒了地上,我知道宋宝珠会难过,但没有想到她性子这么烈,没想到她会抛下年幼的琪官而自尽身亡。
族中的亲属陆陆续续地来了,喜事办成了丧事,把鹃儿扶正的事情就搁下了。宋宝珠的身份仍然是汤家太太。给她出殡后,发现她连遗像都已经请人画好。
我不知道宋宝珠是什么时候安排好这一切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了死的决心。
宋宝珠下葬以后,我对鹃儿愧疚地说:“把你扶正的事,要搁一搁了,按照礼制,夫人死后一年之内不得续弦。你现在还是姨娘的身份,得每天去佛堂给她守孝。”
鹃儿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她对我说:“做太太或做姨娘。 我其实无所谓,只要能和你一起白头偕老,我心满意足。”
很奇怪,自从宝珠死后,鹃儿就真的不热衷于做汤太太了,我们俩还是很恩爱,汤府上上下下也都把鹃儿当主母看待。
不幸的是,鹃儿有次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腹中的孩子给摔小产了,此后她就血崩不止,没多久撒便手人寰。临终前,鹃儿对我说:“他世若再相见,我们再为夫妻。”
从此以后,我孤身一人,抚养琪官长大,再也没有娶妻。
二十年后,我五十岁一个中年人,却衰老如耄耋老人,我自知行将就木,找到樟树头,为我画了遗像。琪官恨我害死了他母亲,从小就不太愿意理我。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一夜,我进入祠堂,在宋宝珠的遗像前跪下:“这辈子是我亏欠的,愿我死后,我们生生世世不再相见,也不再亏欠。”
宋宝珠在遗像里面瞪着我,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似乎在问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我仿佛听见她在说:“这一世,我不害你,因为你是我儿的爹,以后生生世世,我倘若再遇到你,必定不会放过你。”
她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她的遗像晃荡起来,突然,从遗像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抓住了我的头发,我被拽得凌空而起,往墙上撞去又反弹掉落在地上。
我屁股落地,身体一震,两眼一黑。再睁开眼,。
原来这间屋子曾经是放置宋宝珠灵位的地方,也曾是宋宝珠少女时代的闺房。我跌坐在地上,回想到刚才的南柯一梦,心里百感交集,原来在那一世,我是宋宝珠的丈夫,而且虐她至死。
我感到浑身发冷,我觉得很可怕,我不知道我在那一世竟然会如此冷血,难怪她这么恨我,而且要置我于死地。
我站起身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穿墙出去,这时,听到老板娘已经买菜回来,正在院中里走动。
我拍打着窗户喊叫,老板娘听到后赶紧上楼来开门。
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我说:“别提了,刚才我看到这屋的门没有锁,以为你在里面,所以进来看看,我刚进去你就给锁上了,我想叫你开门,你却已经出去买菜。我就被关在里面了。”
老板娘说:“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说:“没事,刚在里面睡了一觉。”
老板娘说:“啧啧,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我回到隔壁自己房间,发现陈帅虎居然还没回来,他说去买瓶饮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