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扪心自问过,有那么多人背叛过自己,为什么却独独不肯原谅灵裳,毕竟就像小桃说的一样,她也是无可奈何!但她始终打不开心结,也许那些她可以轻易原谅的人,都是一些对自己不重要的人,可是灵裳不一样,毕竟自己曾经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外表看起来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也许就像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倾城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隔了几天才会淡淡的对流云说上一两句话,流云的内心被一种叫做刀刺般的利器,折磨的鲜血粼粼。
主子这样,她的心亦是不好过。
有时候流云会以为,主子即使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至少少主是例外的,但是带来的消息,也只是换来公主无关痛痒的的一个浅淡眼神,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长此以往,流云真的担心,公主会出事。
大白日,房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扔满了空酒缸,有一缕残剩的酒液从横倒的酒口流出,缓缓的地滴落在地上,发出清泉般的声音。
阳光的剪影处,有一双洁白的手轻轻的将它扶正,看着又从外抱来两坛酒的流云,再望向躺在倚榻上颓废的倾城,心中微叹。
灵裳从暗处走出,悄悄地走近,正望着手中酒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绝色女子,心里一痛,半年来公主每日嗜酒,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她在变相的自杀。原本脸色红润的她,经过长时间的嗜酒,脸色出奇的苍白,让人看了惊心不已,她的身体本就瘦弱轻盈,如今看来更像游荡在人世间的一缕幽魂似的,微不注意,便会随风而散。
灵裳有好几次都想告诉皇上,公主的近况,但是每次看到皇上身边围绕的妃子,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悉数咽了进去。
她不相信皇上真的会对公主那么绝情,那么深的爱,真的可以说断就断的吗?但是皇上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好似真的已经将公主给忘得一干二净。
静宫的供给,如果不是她在幕后打点的话,只怕宫里的人早就被饿死了。
她原本以为皇上和公主会是最好的归宿,一切才没有多加阻止,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这份田地,究竟还是她做错了吗?
愧疚、担忧。痛苦一齐压向灵裳,她夺过小桃手中的酒坛,示意她唤醒女子。
小桃眼眶微红,她又何尝没有试过,只是……
良久,小桃终于俯下身,低声劝道:“小姐,您该休息了!”
女子怔怔地仰头,看着小桃担忧的脸庞,似乎没有听清楚她刚才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公主,您——”小桃忽然间封口不语。
公主虽是看着她,但她的双眸却空洞的如同深井。
此刻的夏颜夕褪去了以往的耀眼光芒,她不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惊天绝世,反而像个被人遗弃、无助可怜的孩子。
不知是小桃,还有灵裳,都甚至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哀痛有多浓,这么大的哀伤并包裹着无尽的绝望,看着这样的公主,灵裳竟然流泪了。
灵裳怔怔地望着掌中被自己接住的一滴泪水,她呆住了,她曾经还傻傻的以为,身为杀手的她,这辈子最不需要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就是眼泪,可今夜她却……
“公主——”灵裳平复心情,终于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如她所料的是,女子并没有反应。这半年来通常都是她在说,夏颜夕兀自喝自己的酒,她明白女子对自己的恨,但是她又何尝不憎恨这样的自己。
灵裳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继续道,“天雪国经过了半年多的内战,终于在昨日平息了,您难道就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女子没有理会灵裳,一如既往的喝起酒来。
“您即使不想知道,我也想告诉你,说给你听!”灵裳也不在意,继续道,“天雪国太子连雪城和南宫丞相的这场大战中,最后的赢家是——”灵裳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她看到女子握住酒坛的纤手指节泛白,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她知道夏颜夕在听。
“南宫绝天胜了,却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天雪国民众的推崇下,登上皇位,而是排除杂议,扶植虽然心地善良,却无建树碌碌无闻的文王即位,所有人都说丞相疯了,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灵裳停了片刻,忽然问道,“公主知道南宫丞相的心思吗?”灵裳的视线期待的凝结在女子的面庞上,似乎想在里面找到一丝松动,奈何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她还以为……
“没用的!”小桃扯了一下灵境的衣袖,叹声劝阻道。
灵裳不死心的继续说道,“燕国这半年来,大将军戚风和燕国众人日夜操练兵马,恐怕与北凌国一站,就在不久之后。”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仿佛死去一般安静。
灵裳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丝丝缕缕的泛起。她该怎么做,该怎样做,才能赎清她的罪,才能让女子恢复以往的风华,她该怎么做?谁又能教教她……
那个瞬间,这种深沉的无力感几乎将灵裳击垮。
“你真的对一切都不在乎了吗?那么想必皇上为了庆祝新皇子满月,召开的满月酒,继而宴请各国使臣,想必公主也不会在意了吧!”灵裳沉静了半刻,终于再度开口道。
到时候来的宾客中,势必会有南宫绝天,听说摄政王傲风也来了……
一室的沉寂。
女子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