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收下二妹送的云头鞋,三妹送的绣有海棠花白色细布袜子,两人绣工都不错,显然都是用了心的。小弟送的是他舍不得吃留下的月饼,孟姨娘送的是镶绿宝石银钗,丁姨娘送的是镶珍珠银簪子。
玉瑾在屋内听弟妹说话,母亲身边曹妈妈进来行礼说道:“大小姐,前面男仆全下地了,夫人让我领你去书房拜见老爷。“
玉瑾跟随曹妈妈去前院,其实没有前后院之分,这里就是原来候府最近的农庄,因岳三爷从家里分出来,要了银子全给玉瑾出医药费,这里就是临时住处,没想到岳三爷补缺圣旨迟迟没下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家中现在存银只够生活的,顾不上拿大笔银子修缮房屋。院外搭着很多简易棚屋,看来是家仆们临时住处。
曹妈妈在书房门口止步,玉瑾进去后首先看到正厅挂有父亲手书刘禹锡的《陋室铭》,厅很小,玉瑾见父亲面容严肃坐在上首,母亲在旁冲玉瑾使眼色。
“女儿见过爹爹。“玉瑾见父亲面前有蒲团,忙走上前跪下行礼。
岳执义年近四十,个子高大,长脸微须,久为地方父母官,气势上很威严端肃。他目光犀利,长女进来时看厅中草书的动作虽然极快闪过,他还是捕捉到,心中不由一动,记起来长女初来认亲时,身上穿着布衣布裙背个古怪的袋子,没有任何饰物,但动作神情不卑不亢。岳执义当时就有一个错觉,假如他流露出质疑和嫌弃,他很可能就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
岳执义很庆幸,他一见到和二儿子几乎有七分像的姑娘,当时就认下了她。现在女儿进来并没有虚假客套,或者惶恐不安家中为她所做的一切,看来女儿胸中自有丘壑,果然不是个没见识的普通姑娘。
“起身吧!诸葛大夫不愧为神医,看来他并没有虚言,你果然大好了。夫人,既然女儿已经及笄,你就把家中账务交给女儿打理。大玉你是长姐,别忘了打理家务时带带你两位妹妹,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你娘,也可以来问我。“岳执义面容严肃交待,心中存着试探大女儿的心思。一旁的吴夫人满脸惊异,不断打量丈夫和大女儿。
玉瑾没有谦让推脱,主动施礼应下:“是,女儿谨记爹爹吩咐。“
“那桌上放的笔、墨、纸、砚是爹爹送你的及笄礼。“岳执义心中大喜,长女果然识字,他顺手指着左边书桌旁刚买回来的一摞东西说道。
玉瑾正面向书桌方向,见屋内书箱全部摞在一起,书桌只有很小一块地方可以使用。书桌旁边放着新的文房四宝,显然是早就放在桌上,准备好的。
“女儿谢过爹爹。“玉瑾应下,吴夫人一直不敢问女儿在外面生活,见女儿慷慨应下打理家中事务,想到女儿不但认字还会算帐,心中很激动,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急忙拿帕子擦去。
吴夫人见丈夫不说话,她站起来说道:“老爷,我去把帐本拿给女儿。“
“去吧!“
“女儿告退。“玉瑾走到书桌上拿起东西和母亲出了书房。
玉瑾走在院中四处扫了一眼,对这里情况已经看出个大概,溪奴接过东西,吴夫人很欣慰拉着女儿回到后院。
玉瑾见父母亲没有要她去拜见祖父母打算,回屋换下新衣,穿上她的布衣裙和母亲开始盘算家中账务。
现在的帐务没什么好交接的,父亲从外地回来没有上任,住的离内城富贵圈远,关键是家穷,现在根本没有朋友来往。一天时间玉瑾就了解完毕。原来在归德府任上的家仆大都是吴夫人陪嫁和侯府带出的老人,请的帐房因年迈不愿离开家,辞了职。本来想到京城配新仆的,没想来到不足一月就被分出来,行李都没来得急打开,现在全堆积在两个院内。
京城内城有吴夫人陪嫁的一个小院子,刚刚从租户手中收回来,现在住着大少爷长柏、二少爷长青和他们的书童兼长随,贵重家俱全部堆在那个小院内。
家中现有八十三两存银,每月家中压缩开支只用五两左右,现在天气转凉很多东西都要添置,下人们的月例有两个月没发,好在这些下人全是老实本份的,一家子都在府内做事,倒还没有人嚼舌头。
玉瑾在外面比这困难的日子也有过,吃、住经常在野外的时候不在少数,可现在家中日子是因为她才捉襟见肘的,就必须由她来改变现状。
玉瑾看了所有库存物品,仔细盘算要办的事。禀明父母,带着曹妈妈和溪奴租了一辆带棚牛车,由曹妈妈丈夫邢管家亲自赶着牛车进内城,玉瑾在母亲坚持下,穿上新衣带上母亲的遮面帷帽出门。
“大小姐这里就是咱府上二十二亩地,由于建桥、建官道占去一亩二分,现在路南有十一亩,路北九亩八分已经种上麦子,路南种的都是青菜、萝卜还没有收。“刑管家指着桥头路两旁土地说道。
玉瑾挑开牛车上的帘子向外看自家菜地所在位置,全部临近官道两旁,另一头临近河岸,见靠近河两岸芦苇、蒲子已经泛黄,桥下不断有货船从桥洞下过去,“邢管家,这桥什么时候建成的,你知道吗?“
“这桥是先帝时期就开始建的三孔石桥,用了两年时间,今年春刚建成,名叫西汴桥。我们住过来时桥刚好开通,从这桥上入城,比过去绕另一边桥上进城减少几十里路。“
“这些芦苇花和蒲棒有主吗?“玉瑾指着河两岸芦苇和蒲子问道。
邢管家笑道:“河是官家的,那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