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太太捧着两盏本命灯,扑到林法光的身上,嚎啕大哭:“当家的。当家的……”
王姨的神情颇为震惊,我低声问怎么了,王姨说:“这是我看到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说话。”
老太太确实很久没有说话了,口齿不伶俐,含糊不清,正因为如此。此时此景有一种极为悲恸,无语凝噎的情绪。
我和王姨站在旁边,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在发泄。老太太干脆坐在地上哭,不停擦着眼泪,她抬起两盏灯颤巍巍递过来,哑着嗓子说:“你们的……”
王姨蹲下来,紧紧抱着她:“弟妹,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也不好受,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努力张着嘴,嗓音沙哑,磕磕巴巴说:“当家的……想儿子……害人……我宁可不要……儿子……”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我大概听明白。林法光曾说过他身为六壬神坛的坛主,替人续元会承受很大的业力,他们两口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近两年林法光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他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留下子嗣。他想有个孩子,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师妹。他的妻子。
老太太爬到林法光死前在地上写的血书前,泪如雨下,用手一遍一遍摸着鲜血写成的诗句:……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
她颤抖着说:“师哥……要走了……我年岁大了……他要孩子照顾我……不让我孤单,不让我孤单。”
她眼睛血红,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不能害人……什么时候也不能……害人……师哥,咱们不能害人。”
她抱着林法光的遗体,嚎啕大哭。
王姨叹口气:“打电话通知120,人过世了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他的后事我负责了。”
这时那老太太用手指蘸着林法光脸上的血,颤巍巍在遗诗后面填了三个字,“新娘泪”。后面这句诗就变成: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新娘泪。
字歪歪扭扭,可写得一笔一划,情真意切。看了之后。我心里这个不得劲啊,堵堵的喘不上气。
“小罗,阿姨跟你商量一件事。”王姨说。
“你说。”
“人死为大。既然老林已经过世,他生前种种所为我们就不要再计较了,盖棺论定,让他安心的去吧。小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王姨说。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蹲在疯老太太的面前,问:“阿姨,你知不知道林师傅在为谁忙活?他背后应该还有个主谋,你知道是谁吗?”
老太太看着我:“当家的……不让我知道……那个人是……”她把蘸满鲜血的手指伸出来,在地上颤巍巍写了一个字。我和王姨都看到了这个字,震撼之情用语言形容不上来。
她写的,是个“鬼”字。
王姨惊讶地说:“老林背后的主谋是个鬼?”
疯老太太再不说话,捧着林法光的遗体呜呜哭。
王姨叹口气,打电话通知医院。我虽然焦急万分,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忙活。
王姨善解人意,对我说:“小罗,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姐妹操持就行了。我已经让小凡订了你回家的机票,你的任务就是马上回去找解南华,这里一大摊子事都需要他来处理。抓紧时间!”
“这两盏本命灯?”我看着地上两盏灯,不知怎么处理。
疯老太太站起来,捧起这两盏灯拿到里屋,她哑着嗓子说:“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灯……放心。”
我现在明白了,林家这么乱,一定是林法光对本命灯图谋不轨,老太太拼死保护造成的。我知道这个老太太是可以信赖的,她和她的师兄不一样。
“我走了。”我对王姨说。
她拍拍我的肩:“早去早回。”
出了门,心情非常晦暗,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想到解南华,我心里直打鼓,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相处。众所周知,他和解铃的关系非常恶化,这次又是因为解铃,解南华能不能出头真是个未知数。
我回到客栈,叶凡已经等候多时,告诉我机票已经订好,他陪我去取,并送我上机。隆城本地是没有飞机场的,叶凡一路送我到邻市乘机。
这对母子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在千恩万谢中坐上飞机,没几个小时便回到了家。
看着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想到这些天经历的种种,真像是恍恍惚惚做了一场怪梦。时间不等人,我来不及休息,准备找解南华。
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想了想,给赖樱打了电话。赖樱这人脾气温柔,好说话,又是八家将之一,找她没错。
赖樱听说我找解南华有急事,有些为难,在电话里说:“罗稻,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只是上次对付圣姑,他才露了这么一面。这样吧,我知道他供职的公司,你去单位找他吧。”
赖樱告诉我,解南华所在的公司叫旭日集团。我一听就愣了,旭日集团是本市一家高新技术产业大集团,资产数十亿,福利待遇超好,大学毕业生打破头都进不去。要是谁家孩子能在旭日集团工作,比当公务员都要风光,说出去能光耀乡里。
我记得解南华好像担任的是什么高级顾问,他真要在旭日集团里谋求到这等高位,着实吊炸天啊。
我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立立整整的,去旭日集团找他。这家集团有自己的办公楼,里面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