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90c开始,以每5分钟10c的速度逐渐提升2号反应器内的温度。
100c,……
110c,……
120c,……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2号反应器内混浊的溶液变得慢慢清澈起来,这是分子已经完全溶解、化学活性开始呈现的标志。
130c,……
反应器内的颜色开始渐渐改变,越来越深。
我能想象,此时此刻,反应器内的分子们就象一对对千年不见的怨男怨女,冲着对方身上最薄弱的化学键,开始肆无忌惮地相互撕裂,然后,紧紧地拥抱、亲吻、反应,直到最后歇息休战,结合成一个个生命短暂的不稳定分子。几十分钟后,又要在3号反应器内接受另一种分子的撕扯和挑战。
10分钟后,反应器内的溶液完成变成了深紫色。
我耐心地继续观察了3分钟,发现颜色不再变化。
我知道:反应已经结束,现在该让他们脱离这个母体溶液,出来进入3号反应器,接受最后的洗礼了。
我将电热炉旋钮转到140c。
2号反应器内的溶液立即沸腾起来,深紫色的气体迅速升起,象蛇一样顺着导管,冲入了油浴池内的玻璃管,然后变成了液体,静静地躺了下来。
这就是第2阶段的中间体。
我看了一下定时钟,5:23分。
我仔细地盯着玻璃管上的刻度,里面的紫色液体在一点点增加。
5:27分刚过,玻璃管内的刻度即将到20毫升的一刹那,我迅速移开玻璃管上的导管连接器,将其装到了下一个替换的刻度试管上。
然后,打开橡胶盖,用滴管在量筒中吸了8亳升合成试剂,滴进了玻璃管内。
我用玻璃棒伸进去搅拌了十多圈后,看到已经混合均匀,就拿起坩埚钳,夹好玻璃管,小心翼翼地打开固定夹,从油浴池中取出玻璃管,将玻璃管内的混合液注入了3号反应器。
接着,又跟珠博士一样,准备转移第2个玻璃管中的中间体。
第1次操作顺利完成,我的紧张感一下子缓解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进入了重复性的操作之中。
珠博士这时已经忙完他的工作,他看了看我的操作,然后又看了看3号反应器里面,感到没有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轻轻松松地踱步到旁边,取下口罩,挥动胳膊,开始舒缓紧张了3个多小时的筋骨。
2次,3次,4次,……随着我1次次地将玻璃管中的混和液倒入,3号反应器中的紫色越来越深。
第5次,第6次,第7次,……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2号反应器中的化学反应已经进入尾声,再进行2-3次操作就应该结束了。
3号反应装置的操作非常简单,只需要我将温度从75c一步步提升到110c,反应就会自动进行,等10分钟后,再提升10c,从导管中分馏出来的液体进入水池中的锥形烧瓶,打开水龙头,让自来水对锥形烧瓶进行自然冷却,就形成了最后的成品。
然后,就用滴管取出一些,交给刘有德检测。如果一切顺利,一个国际专利就产生了。
现在是第8次。
我一边看着定时闹钟,一边盯着玻璃管中慢慢升高的紫色液体。由于反应进入尾声,液体出来的越来越少,4分多钟已经过了,液体慢慢地到了10毫升的刻度。
我拿起坩埚钳,夹住了油浴中的玻璃管,刚要用手打开固定夹时,上面的玻璃导管突然断裂,140c的高温气体正对着我脸冲来,我急忙转身,胳膊撞开了油浴中固定另1只空玻璃管的固定夹,空玻璃管在浮力的作用下弹了上来,在上面的铁架上撞得粉碎,一块玻璃碎片飞到我脖子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在慌乱中,我身体又撞倒了第3个反应装置,烧瓶被摔碎了,里面深紫色的液体全洒了出来。
瞬间,我就被包围在紫色的蒸汽之中。
“欣欣!”
珠博士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听见响声,冲了过来。
但是,他已经摘下口罩,刚冲到我身边,就被紫色气体呛得直打咳,慌乱之中,踩到了地上的液体,一下子就滑倒在地。紧接着,就急促地抽搐起来。
我吓得大叫起来。
旁边生化实验室准备下班的唐建忠、姚立诚听到叫声立刻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也吓呆了。
我趁自己还清醒,努力着关掉了2号反应器的加热炉。
然后,就慢慢变得昏昏沉沉。
我模模糊糊地听见唐建忠对姚立诚大声喊着:“赶快出去叫人!赶快出去叫人!”
姚立诚跑了出去。
唐建忠飞快地跑回生化实验室戴上口罩,又跑进来,将倒在地上的珠博士拖到门外。
接着,又冲进来,将扶在实验台上有气无力的我拉了出来。
我看见珠博士的抽搐渐渐慢了下来,接着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鹏、杜雅芳、刘有德、黄左跑进来了。
“欣欣脖子流血了!”杜雅芳看着我大叫。
“珠博士耳朵也烫伤了。”姚立诚大声喊着。
高鹏喊道:“大家小心,不要碰到伤口!雅芳,快去叫120!……唐建忠、刘有德、姚立诚,你们抬珠博士,我抱欣欣,黄左你帮我。快!”
高鹏飞快地抱起我,和其它人一起向外走。
黄左拿来了一圈纸,刚按到我伤口上,我就痛得大叫起来。我能感觉到,那块玻璃碎片已经扎进了我的脖子。
“欣欣,坚持住!”高鹏一边吃力地往前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