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易府别院,便朝帝宫方向赶去。
原本热闹繁华的大街,就似沉睡未醒的游龙,几顶高挂灯笼正散发着微微星火,青石地板光亮如洗,如若不仔细分辨,还以为身在平坦如镜的水面。
晨风抚来,颇有凉意,鱼肚白的天穹开始爬上一道霞光,祝东来打了个寒颤,说道:“这才九月乍就这么冷了呢?”
街道两旁传来吱呀之声,晨起的人们开始忙碌,长道上三三两两的路人行色匆匆,将平静的画卷打破。
接着,一声哄亮的吆喝声划破长空,一名老汉挑着箩筐高声叫卖:“好吃的豆花呢,还有油条!”
他双眸深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粗布袍,袍上不知缝了多少个补丁,甚至可以见到裤管上的几处破洞,他挑着一对箩筐,其中一个箩筐内传出豆花的气息与油条的香味,而另一个箩筐里却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幼儿。
易少天耸了耸鼻头,笑道:“要不来点豆花?”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正要穿过街头。
陡然,几匹高头大马,从后方拐脚处出现,烈马横冲直撞而来,只见为首的马背上,一名华衣少年衣冠楚楚神采奕奕,但又稍显狼狈。
少年大喝:“快闪开!”烈马似发疯一般疾驰而来。
在他身后的两匹快马上,同样坐着一男一女,他们的速度似乎就要慢了一些。
易少天不禁心头炙热,原来后面坐的青年男子是周成海,而另一名女子则是获得榜眼的女子薛颜玉,那么急驰在前的定然就是同获榜眼的玄京才子诸葛青了。
他原本想出手,不过,却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出手的不是周成海,而是薛颜玉,只见她身如闪电,急射而出,不过她却晚了一步,那烈马似中了邪一般将她甩开。
而诸葛青死死的抓着烈马,用力在马屁股上重重一击,马啸长吟,接着腾空跃起,惊险的从那卖豆花的老者头顶飞过。
老人面如死灰,惊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他箩筐中的幼儿被惊醒了过来,哇哇大哭。
薛颜玉身影快要落地之时,玉足在地面一点,向后跃起,轻巧的落在后方奔来的马背上,她惊呼道:“诸葛哥哥,你的血阳马疯了。”
血阳马疯了横冲直撞,易少天精神力量探去,感应到那血阳马被人施了毒针,恐怕将更加疯狂。
只见诸葛青死死的抓住马鬃,努力的想控制着它,但血阳马失心疯一般毫无人性的朝人群里撞,而前路上正是通向帝宫的主干道,不少朝廷重臣正鱼贯而行。
要知道阙门处是禁止骑马,除了王候可以在午门下马,其他官兵均须在阙门下马牌下马,否则后果严重。
血阳马高嘶,踏向人群,诸葛青高呼大喝:“大家快让开。”
血阳马变得更加癫狂,突然冲天而起,朝着谢尚书等老臣飞踏而去,如若踏中不死也得残废。
易少天眼疾手快,手中几粒石子疾射而出,分别弹中烈马的几处大穴,顿时人仰马翻,重重跌落在地。
众人虚惊一场,能够看清易少天动手的寥寥无几,周成海双眸泛出冷光,恨得暗中咬牙,这易少天又坏了他的好事。
诸葛青虽然习文会武,但武道只不过是后天境界,跌落之时来不及反应,受了一些轻伤。
“诸葛哥,你没事吧?”后方的少女快速下马,轻巧掠来。
诸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焦急道:“是谁打翻了我的血阳马?给我出来。”
他拍了拍马腹,见烈马只是晕倒在地并无大碍,亦就放下心来。
不过一干老臣早已怒目而视,不过一见他是诸葛大人的独子,便忍着未有发作,毕竟众人只是虚惊一场,何况诸葛大人可是兵部尚书,大权在握。
谢尚书不冷不热的道:“原来是榜眼诸葛青贤侄,你这马儿好似有些癫狂。”
“谢大人,这马儿应也是替主人高兴,一时兴激。”说话之人乃是工部尚书铁大人,他打了个圆场。
易少天上前道:“各位大人,巧啊,想不到在此相遇,诸葛兄弟,你这马儿似乎中了邪。”
诸葛青冷哼了一声,拍了拍马儿,只见马儿低嘶了两声,嘴中吐出黑血来,死了。
周成海早已下了马,在一旁冷眼旁观,双眸露出阴冷的笑意。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马儿?”爱马死了,诸葛青勃然大怒,他虽然感觉到马儿被用石子打翻,但却找不到凶手是谁。
只有周成海及薛颜玉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薛颜玉的双眸向易少天扫来,诸葛青聪明绝顶,岂有不明白,冷喝道:“是你?”
在易少天身后的祝东来一惊道:“什么?我怎么有这本事打死你的马儿。”
易少天道:“你的马儿应是中了剧毒,根据我的推断……”
他忽地暗吃一惊,因为他听到沉闷的声响,他失色大喝,“大家快跑,这马儿要炸了!”他一把抓住诸葛青向后疾退,众人不解,纷纷疾跑乱作一团。
“轰!”血肉横飞,只见血阳马竟然爆炸,满地乌血。
众人大惊失色,后怕不已,幸而没有人受伤,只见那马儿炸死后,一地乌血,血肉当中竟有黑色虫儿乱窜。
“是蛊毒,北炎的失心蛊。”说话的是一名太医,他衣着与众人稍有些不同,头上戴着一顶太医帽,因如今南玄国多灾多难,京城又涌入大量身患疾病的难民,太医院的工作就显得更为重要。
众人闻言色变,神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