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池木垂了眼，本来马上要落在陆红颜肩上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向，却是从后座拿了张小薄毯抖，认真细致地盖到了陆红颜身上。
他动作极轻拉开车门下了车后又关上了门，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陆红颜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脸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最终还是没有转醒过来，呼吸绵长又均匀。
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视线已经停在这个人身上，很久。
“池木！”
女孩从教室外面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欢快地狂奔进来，就在全班人的视线都被那笑容明媚灿烂得如同带着光的人吸引过去，唯有一人连眼皮都没抬，修长漂亮的白皙手指执着通体黑色的签字笔，垂着眼安静地写着理综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女孩见状猛地就是收住步子，像是拉了急刹车般停在了离那人还有两米多远的地方，舒了一口气，先是对周围有些忍不住想笑出声的同学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少年的桌子边。
此时阳光正好，少年坐的位置近窗，半拉上的窗帘里有暖光偷偷摸摸地从边缘探进来，最后落在他墨黑的短发上。
陆红颜盯着那一行行跟变魔法似的出现在卷子上的，伴着笔尖在纸上划过时发出沙沙的声音，眼前便翻出了一串漂亮的花来。
她实在是佩服死池木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连做个卷子都能做出来艺术品的感觉，而且中间好像也没有怎么停顿思考，整个过程流水行云无比赏心悦目，让人看得都觉得心境变得明朗开阔。
不像她，每次做物理大题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明明那些数字符号什么的分开了她每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的瞬间，她顿时感觉自己不是在做受力分析，而是在练如来神掌什么的。
而且好半天才划拉出小半题的答案来，还不一定能答得对。
像某位大神那种解出来的答案可以直接被当作标准答案用的水平，陆红颜表示自己只能仰望。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落下，少年将手里的笔放到一边，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离自己小半米远，双手在身前握成拳，因为憋着话而憋得脸上有点红的女孩，周围的同学个个笑容意味深长。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池木认为这笑容就像是看到孩子长大成人的欣慰姨母笑。
陆红颜看到池木放下了笔，噌噌两步跑了上来，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池木的桌子上，一脸神采奕奕地看着后者，之前被她强行憋在嘴里的后半句话，像是开了闸了洪水，哗地一下涌了出来。
“上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了！你第一啊！第一第一！”
周围人一听，纷纷露出一脸“池木拿第一不是很正常吗”的表情。
这两年他哪次考试不是第一啊……
池木表情也是淡淡的，一点都不惊喜一点都不意外，他看着笑容灿烂又漂亮，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的女孩，声音轻浅地开口问道。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