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与张敬达面面相觑,他二人关系朝中尽知,一般人若非机密绝不敢来打扰。
“准!”李嗣源估计是大事。
天雄军分左右二卫,每卫骑兵2ooo,重甲步卒4ooo,各种辅兵4ooo,朝廷编制一万人马,其实战马严重不足。原本是李嗣源的御用军队。后来出于平衡目的,将左卫交给太子李从厚辖制。右卫还在自己手中,正是归属张敬达统帅。
“属下,见过陛下,见过大元帅”范延光确属天子私军,自称属下也算正常。
“范右卫,何事须此时禀告。”这是皇帝的警告,如果说不出个丁卯来,怕是落不了好。
“属下日前在坊间探得一古怪事情,特来向陛下禀报。”范延光惶恐的道。
李嗣源起了兴趣问道:“哦?起来说话。”
范延光起身,掬手道:“谢陛下,近日,末将从民间获悉布征司司使曹有才家中藏银3oo万,俱为黄河疏浚款。”
“啪……”李嗣源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
“延光,你可知陷害二品大员是何罪?”张敬达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又有些激动道:“可有真凭实据。”
“属下得知这一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十分愤慨。陛下为大军征战粮饷茶饭不思,这些人却贪没民脂民膏。连黄河大防都敢伸手,简直罪不可赦,应该诛九族、扒皮充草。此……”范延光痛陈对蛀虫污吏的怒火和激愤。
“讲重点”虽然这话说到了李嗣源翁婿的心坎里,可是三百万两啊,你倒是快讲啊,只要有实据,你的愿望会满足的。
“喏,末将得知消息,立即安排人对曹府上下盯梢,功夫不负有心人,末将在布征司管家身上找到缺口,那厮日前去兰月坊留宿时,对那相好吐露道:在曹大人后府内,银两堆成小山。”
“好,好极了,可曾控制此人。”李嗣源兴奋大叫,三百万两啊,有此钱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日后再不必,受那些世家摆布。
然而张敬达却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个属下,属下疏漏,本欲秘密派遣家将前往拿人,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你这丘八别告诉我没拿住人,朕诛你九族!”李嗣源一听顿时心突地直直往下掉。
“陛下,冷静点,范将军,此事无错有功。”
毕竟是九五至尊,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略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问道:“朕失态了,到底如何。”
“陛下恕罪,末将带人赶到兰月坊,坊内传出噩讯,那厮竟死在了女人肚皮上。”范延光吓得五体投地,匍匐地上回话。
“什么!竟如此……巧合。”
“不过昨日末将借口查怀州窝藏案,已经将与其相好的姑娘荷花秘密拿下,她可证明属下句句属实。”
“陛下,贱籍之言不能作主证,恐怕压服不了士人。但乐坊之此事臣也有耳闻,此事臣已相信七八分!可以查下去,相信会让陛下喜出望外。”张敬达不愧为全国兵马元帅,立时决断。
“只是有一点,范将军你的目的是什么,密告三品大员,涉案金额如此巨大,别告诉我是你的正义感爆棚。”
“不敢欺瞒陛下和大元帅,其实至从天雄军一分为二,太子多次暗示末将投效,可末将与上司天雄军都护杨光远早已闹翻,实在无法靠向太子殿下。所以末将原想携此功作为进身之资,可惜功亏一篑。”
张敬达原本担心范延光的话语中涉及皇家内斗,但见李嗣源并不戒怀。遂放下心来,说道:“陛下,可否……”
“准,一切皆以舅父安排,范延光你举报有功升任天雄军节度使,至此之后天雄军左卫,更名为东宫翼林卫。天雄军都护杨光远升任征北大都护辅助大元帅明年剿灭逆贼。天雄军日后自行扩编为两卫皆属节度使辖制”
“谢,陛下臣一定肝脑涂地,报效陛下知遇之恩。”(节度使属地方大员,是文武皆管的封吏,自然要称臣。)
“行啦,先别忙着谢,若你的话有不实之处,就是朕也保不住你。”如果弄错了,虽然这看上去不可能,但不是有万一嘛,又或者没有那么多钱,那么范延光就要替皇帝背这个小人进谗言的锅。
富贵险中求,自古如此。
“呵呵,恭喜范节度使升官了。”
“不敢,属下始终唯陛下马是瞻。”
“很好,本帅问你,可曾见过或者打听到这匹银子下落。”
“未曾,但属下这几日天天派人盯着府衙四周。而且户部下到布征司府库是四月,按理在这之后的两个月内会分批下到各工段,但工部、兵部都没有转运出入记录。倒是那下的三百万两,分三批从府库消失。属下斗胆猜测这笔钱还在府衙,不过是藏觅到了其他地方。”
“分文没有下到黄河工段,那黄河今年没有开工?曹有才居然如此胆大?”李嗣源觉得不可思议,这官吏居然上下齐手,将他瞒的毫无风声。
范延光不解的看向张敬达,后者叹了口气道:“陛下,曹有才是曹太后的人。”
只此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张敬达为缓解李嗣源的尴尬又问道“下的银两我记得有5oo万两,是历年之最,剩下的2oo万两那?”
“这事……臣不知”范延光欲言又止,眼神偷偷看向李嗣源。
李嗣源颇为尴尬,张敬达明白了一定是挪去他处了,比如上半年对山西的作战。
但李嗣源会错了义,解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