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与案子有关的东西全在这里了,我就在旁边,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懂或拿不定注意的,叫我就是。”
程瑾之笑着点头,“多谢大人美意,我知道了。”
大理寺卿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出个大致头绪来,这件案子不难,但为难的是,这犯事人与当朝陛下看重的一位官员有大关系,所以崇文帝将这事交给大理寺后,大理寺摸不准崇文帝的意思,也不敢妄下论断。
“哎——”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不再看程瑾之那边,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程瑾之将宗卷从头翻到尾,不禁一愣,这待审人员原来竟是明心的三叔白勉,因犯了受贿行贿,买卖官职,徇私舞弊等大大小小的罪名不下五十项,只是单这前面三点,就够他死好几个来回的了。
眼神一动,程瑾之随即心下明了,陛下这是顾忌着白尚书,这才迟迟没下定论。
“大人,这宗卷我已经理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大理寺卿从宗卷堆里抬起头,猛地就听见了程瑾之的声音,不禁一愣,竟然这么快?
恍然间就注意到程瑾之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的就站起了身来,“程大人,可有什么不理解,不知道的地方要我多说的?”
程瑾之笑着摇摇头,“大人的心意我领了,这其中的关窍我也都省的,至于陛下的顾虑,我也明白。”
大理寺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难得这程大人如此年轻俊才却不恃才放旷,他顿时就起了惜才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在那里当值?”
他只知道今日来的人姓程,却不知道他身份如何,若是可能,他还真想让这个年轻人就留在大理寺。
这已经算是题外话了,程瑾之知道这位大人是好意,忙执了后辈礼,说道:“晚辈姓程名瑾之,去年刚刚到的任,如今在协政司沈司长手底下做事。”
大理寺卿顿时不说话了,协政司那可是人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自己这 小小的大理寺,看来是请不来这尊大佛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程瑾之又问道:“我能去关押罪犯白勉的地方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那种地方大多数人都嫌晦气,你若想去的话,我跟下面打个招呼,你随便什么时候去都行。”
大理寺卿倒是好说话,任着程瑾之去。
程瑾之道了声多谢,便出了大理寺。
牢狱里阴暗潮湿,甚至还隐隐的能听见不知是那里犯人受刑时的大号,明明还是要穿袄子的时节,程瑾之一进去却生出了一头的大汗。
跟着狱卒七拐八拐,直到看到一个穿着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囚衣,蓬头垢面的男子,靠着脏兮兮的墙壁,蜷坐在地上。
“白勉,有人来看你了。”
白勉待的是死牢又是朝廷重犯,狱卒不敢随意开牢门,只将程瑾之领到牢门前,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随即道:“程大人,小的只能做到这里了。”
“嗯,多谢。”程瑾之点点头,又让他将旁边的人都清了出去。
白勉睁开了有些混浊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却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他。
直到只剩下程瑾之和白勉两个人了,程瑾之才开了口。
“你是白明萤的父亲?”
一听到白明萤三个字,白勉仿佛垂死之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直扑到隔着里外的栅栏处,用手不住的指着自己的脸,激动不已道:“我是——我是——白明萤就是我女儿,快,你救我出去,我让我女儿跟你走。”
程瑾之看着他的疯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不接他的话继续问他:“那你就算是明心的叔叔了?”
白明萤和明心,谁亲谁疏,一听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