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占地极大,除去下人的住处,光供主子们住的院落就有七跨,每个院落又各有三四进院子,院子各处都是雕梁画栋,每个院落的景致确都略有不同,比如老太太常年礼佛,寿安堂景色稍素净些,而白夫人的清涟院种了丁香、海棠、榆叶梅等花,在白尚书独有的存明院,竹子,梅花这些就更常见些。
琉璃院是个四进的大院子,住着白明心和她的堂姐白明萤。白尚书有一嫡亲兄长名唤白仁,还有一庶弟白勉,白勉靠着兄长的关系,做了个从四品盐运使司运同外官。白明萤幼年丧母,白勉怕看顾不好女儿,便托了在京城的兄长和嫂子照顾一二,把白明萤送进了尚书府。
白明心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听琴和侍书已经把回来时带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看到没差什么东西,王妈妈嘱咐了听琴和侍书几句,就回了清涟院。
白明心窝在软榻上,看着听琴和侍书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在她面前打嘴仗,本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白明心,许是因为旅途劳累,刚开始还能插上两句嘴,没过多久就脑袋一歪睡过去了,睡的却并不安稳,一阵一阵的做梦,前一刻还在讨要礼物,画面一转自己又回到了张灯结彩的琉璃院,正厅里摆了一桌席面,围坐了四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爹爹娘亲和堂姐白明萤,自己也穿着最喜欢那件深红色的石榴裙,笑嘻嘻的看他们给她庆生。
宴席早早散了,爹爹娘亲相携回了清涟院,自己拉着安静内敛的堂姐偷偷溜去父亲的书房。看着手拉手的两个小姑娘,沿着自己记忆深处的那条小路毫无差错的走过去,白明心心里突然生起一阵猛烈的恐惧感,却又摸不着人,出不来声,只好一路尾随两个人,想看她们要干什么。
眼见着自己把堂姐留在外面放风,然后从后窗翻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只能看到书房内的场景了,她见自己先是翻了书架上游记之类的书,看了会又觉得没意思,随手扔在了书桌上,又踩着椅子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去玩那些挂在笔架子上的狼毫笔,玩着玩着,眼睛就被桌子上的一个信封吸引住了,却根本看不清信封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觉得上面画着的那株花好看的紧,待拿起来仔细看时,又看到那株花变成了一团墨汁,白明心把信封拿的更近些,几乎放到了眼皮子底下,白明心好奇梦里的自己看到了什么,稍微凑得近了些,猛地一下天旋地转,变成了梦里的自己,就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鬼脸从那团墨痕里迎面扑来,眼看着就要扑自己的面门上。
“啊!”白明心一声大叫,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听琴和侍书两个人见白明心睡了,就去了门口候着,此时听见白明心大叫,两人立马走了进去,看到满脸苍白的白明心,皆是一愣。
侍书反应快,立马上前去顺白明心的后心,温声安慰她,“小姐可是魇住了,不怕不怕,醒过来就没事了,有奴婢在这儿,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小姐。”
白明心缓了缓呼吸,虽然心跳还是极快,心绪也平静了几分。她抱着自己的腿坐起来,把头埋进了怀里,闷声说道:“我梦见我十一岁生辰那日,去父亲书房走的那一遭。”
这么一说,侍书就猜到了几分,连声说:“都过去了,小姐如今也回了家,有夫人护着您,往后什么事情都会好的。”
“奴婢去打盆水来小姐擦擦脸吧,这大冬天的,生这么一大头汗,可是要生病的。”侍书把白明心稳的差不多了,听琴也反应了过来,马上去外面打热水。
因为是冬天,琉璃院整天的备着热水,以防急用。
听琴很快就端来了热水,白明心擦洗了一番,顿觉舒坦了许多。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白明心想分散分散自己的精神,就领着两个丫鬟往门外走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白明心拿眼神示意了一下侍书。
侍书会意,便往前走了两步,厉声说道,“你们不去干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小姐房门口也敢这般的放肆吵闹!”
那些粗使丫鬟和婆子们看到白明心也走出了房门,立时安静了下来。有个机灵点的婆子走上前来回话。
她先是恭敬的行了礼,然后说:“奴婢们本来是在库房里整理东西的,再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奇异非常的宝贝子,摇一下还有声音,像是有水在里面,闻着香极了,便斗胆拿来给小姐瞧瞧,好让您给我们解了这个惑。”
白明心房里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都不知道,拿上来给本小姐瞧瞧。”
另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丫鬟从人堆里走出来,双手捧着一件晶莹剔透的扁状子,想要走到白明心跟前,想要让她细看。
只见那个子呈淡蓝色,毫无杂色,身晶莹剔透,一点瑕疵也不见,还有一个镶满各色宝石的精美盖子松松盖在上面,却怎么摇晃也不见掉下来,整个子显得华美异常,隐隐有香味逸散开来,闻着令人舒体通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