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向太阳,注视着脚下的阴影,目睹了一切的罪恶。不曾有人在背后告诉我:转过身,转过身即是光明。不曾有人,我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等待,直到阴影团聚,黑暗降临。从此,我的世界再无光明。
大学毕业那年,父亲去世,我没有流一滴眼泪,坐了接近两天的火车回到了老家。父亲安静的躺在长凳架起的门板上,发须斑白凌乱,嘴巴干瘪半张。熬过那个夏天他47岁,但多年的速朽让他看起来倒像是74岁。
我用凉席裹住他,将他埋在了祖母旁边。金大叔说这是父亲死前最后的愿望。我烧光了他所有的衣物,最后将他那根光滑发亮的楠木拐杖一起扔进了火堆里。
他是在祖母去世后不久,被我害瘸的。那时他仍是以酒续命,整日醉生梦死。有一晚他还未归,我将门锁死,在窗户下面放了一大盆水。半夜他回来,大叫嚷嚷让我开门,我在床上不动声,假装睡着。他使劲踹门,怎么也踹不开。
果然,他推开了窗户,半身扒在窗台上,脚下一蹬,一头栽进了盆子里。我被子一掀,从床上翻了起来,对着他哈哈大笑。
他像一只发疯的狮子,红着眼睛对我乱嚎:“小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我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住了,才意识到他将会如何报复我,我两腿发软,不敢动。他从盆子里撑起,要向我扑过来,但是地上的积水,将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他疼得抱着膝盖在地上来回翻滚,我又大笑起来,放肆地叫嚷着:“杂种!你个大杂种!”
从那以后,他的右腿便不利索了,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戒了酒,后来又跟着金大叔学起了木匠活儿。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改变的原因。
这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荒诞,不可理喻,看不清,想不透,而答案与世长眠。
虽然说要拿下西华的项目,但我却对目前的状况却一无所知,连个下手的方向都没有。刘黑娃啃这块肉啃了这么久,是甜是咸,我想他肯定是清楚的。大家一个公司的,分享一下信息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看来下手表11:55,还有五分中下班,我提前下了楼。没一会儿,李东也下来了。我假装偶遇,迎了过去,他看到了我,给我打招呼。
我笑道:“李东啊!中午吃什么?”
李东道:“还没想好,随便看看,吴经理打算吃什么?”
我说:“正好!前面的美食城刚开业,我们去试试?”
李东没想到我会邀请他一起吃午饭,有些犹豫。
我做豪爽的样子道:“走吧!我请你。”
他推推就就跟我去了美食城。
我看着菜单点了几个菜:梅菜扣肉,药膳蒸鸡,香煎秋刀鱼,老虎菜。两个人吃绰绰有余。李东抢着要付钱,被我拦住,“说好我请的。”
李东选了一个靠边的位子,他看起来有些拘束。大概是因为他是刘黑娃的下属,和我一起吃饭,有些奇怪。我开始跟他拉家常,来之前我打听过了,他最近正为儿子升学的事儿发愁,于是我故意往这方向引,他渐渐放松,然后向我大倒苦水。
他儿子12岁,小学毕业刚好要升初中,但他两口子都是外地人,上学本来就很麻烦,两口子又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期望,还想让他上好的学校。
我一拍桌子道:“嗨呀!你怎么不早说?那个,那个江棠中学你知道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点头道:“当然知道!卑耳的三大名中学之一。”
我大有深意的笑着说:“怎么样?离你家不远吧?”
“不近也不远,做地铁一二十分钟。”他说完,突然若有所悟,一个激灵靠了过来,满怀期待的盯着我问道:“难道吴经理有路子?”然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是吴经理能把我儿子送进江棠,我…我…”他想表决心,但一时又想不到说什么。
我喝口茶道:“别!别!大家一个公司的,能帮上忙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样,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哎,哎,麻烦吴经理了。”
我掏出手机给罗老师打了个电话。罗老师原名罗友才,是江棠中学的副校长,由于以前还教数学,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罗老师,这个“罗老师”,我是叫的心服口服,麻将是打的真好!我和他就是麻将桌子上认识的,这人砌牌是砌的花搭子,打牌一手划船是划的顺风顺水,让我交了不少“学费”。
我在电话里把李东的事给他说了下,他满口答应,说让李东把孩子带到学校找他就行了,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我连连道谢。这孙子又说他下个月初五生日,请我去打牌,我也满口答应,心里却是发苦。狗日的!真是会搞钱,他过生日,又帮了我一个忙,红包送少了还不行,至少得两千,万一打牌再栽个跟头,那财就破大了。再说,他让李东去找他,李东还得吐出一口血。靠!这他妈就是学数学的。
挂了电话,我让李东下个月开学的时候带着儿子去江棠找罗校长报道。李东激动不已,对我又是一番感谢。我摆手说:“小事儿。”
不急着问李东西华的事,等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我两先吃了起来,我指着梅菜扣肉说:“嗯!这个梅菜扣肉做的好吃,肥而不腻,你尝尝。”
李东吃了一片,说:“确实不错!不过下面的梅菜太咸了。”
我轻轻一笑,看着他道:“哪有全让你吃肉的好事儿?那老板还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