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些人。
她来时,阿萝正在连玉怀中,而慕容缻恰到,接着便是和连玉一番交谈,她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但慕容缻满脸怒容,指着酒窖方向,又怨恨地看着阿萝,及至连玉淡淡几言,慕容缻脸上变色,跪倒在地,于是,她连蒙带猜也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是,这从前连玉说送她的酒窖,转赠阿萝,两人兴致上来过来挑酒,却遇慕容缻有意寻衅阿萝,惹到连玉遏。
连玉是那种,只要不触及他底线,便淡如君子,一旦犯到他,权非同这种人也未必能取得了什么好去农。
也是一时贪看热闹,竟并未及时离去。
魏无瑕这一声,倒没怎么到她,反观是其他人,脸色很是古怪。
明炎初那拨人,除去一个白虎,都迅速低下头,似乎有些心虚?!
其中一个紫衣青年是素日里并未碰过面的,妆容和玄武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心里微一咯噔,寻思莫非这便是朱雀,但这朱雀似乎比青龙等还不待见她,见她盯着自己,甚至微微侧过身。
若是往日,她必定多做计较,但此时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并未再细看。
倒是那紫衣青年暗暗看了她几眼。
连玉和阿萝本是坐着,此时却是站了起来。
几名女官脸色煞白给二人见了礼,她也一并行礼,连玉没有说话,阿萝叫的起,她笑笑,先回了惊讶不已的魏无暇,“晁夫人,我确实嫁人了,昨天你来喝我的喜酒,我们不是还见过面,可你记错了,我不是什么李提刑,是岷州黄家一名粗使丫头,唤朱儿,当然,如果你不嫌我出身卑微,你也可以唤我一声权夫人。”
魏无瑕虽是魏家小姐,但到底嫁了人,夫婿与权非同的关系她不是不知,魏成辉和权非同虽无深交,但权非同她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虽知她就是李怀素,和魏无烟交好,心中恶极,但今日进宫,却是为……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当即拍拍脑门,一副恍然模样,“看我这脑仁,就是这嫂子长相和从前一位提刑官几分相像之处,我一时头脑发热,倒冒犯了嫂子,也不想想一个是男,一个是女,还是权相夫人。嫂子千万别见怪才好。”
素珍道了句“无妨”便没再说什么,场面话说过便好,魏无瑕与无烟不和,她是知道的。
魏无瑕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缻一口截了,“不知权夫人进宫是为何事?”
她冷冷开口,她目中是极度的痛恨和厌恶,昨日非是嫁娶当场,今日若非天子面前,素珍相信她会冲上前来,又是狠狠给她一记耳光。
不仅是为她和连玉之间,还有那“杀”父之仇!
阿萝也淡淡看来,目光却较慕容缻复杂许多。
素珍突觉得有些好笑,眼梢从连玉身上掠过。
他沉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若她据实以答,不知阿萝和慕容缻会如何?最要紧是,连玉不在乎慕容缻,对阿萝却是心心念念,这场戏想必好看。
阿萝会愤而出走?连玉只怕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真是,想想都大快。
可想归想,追命他们的命还在这人手上,她几句话不打紧,若他们被拿来撤气,她又怎对得住他们?
再有,她对做这种事也并无兴趣。
看了眼旁边三个脸色青白已极的女官,她回慕容缻道:“民女今日是应公主的召见进的宫。公主知民女平素颇好杯中物,让民女过来挑上两坛。”
众人都有些愕然,她进宫,原来却是连欣的旨意?
只有明炎初等人却极快地看了连玉一眼。
连玉唇角仍旧紧抿,眉目之间冷冽幽沉,素珍的话,并没让阿萝受到伤害,他也无一丝高兴。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原来是公主的客人。方才我也想进窖选酒,皇上不允,说是这里面太冷,权夫人想用些什么酒果,即管吩咐奴才去取,不必亲自进去,受了凉便不好,我们倒如何跟权相交待?”阿萝微微笑道,“是不是皇上?”
连玉良久没有答话,阿萝心中微微沉下,她看了过去,他目光暗得不像话,她心中害怕,紧张,却只是仰着下巴,倔强而心酸地与他对峙。
终于,他开了口,“不错,朱儿姑娘请随意挑酒。”/p
阿萝一时喜忧参半。
宫中抢人后,因她动怒伤心,提刑府内狭路相逢,这人面前,他给足她维护,可方才,他应了她的话,却并未像拒绝慕容缻那样,让这人也到旧窖挑酒!
打理酒窖的侍从分为两批,旧窖与新窖。方才进去了两人,还剩好几个在外恭候命令。此时,阿萝指着新窖的侍从,让他们上前为素珍摘录。
教阿萝抢了话茬,慕容缻暗暗咬牙,又见她竟以新窖的酒招待素珍,心中更恨。
素珍想起路上女官们的嘱咐。
她们告诉她宫里有两个酒窖,皇上曾下令新窖不开,让她取酒但到旧窖。
她知道,那是他曾打算送她的礼物。
如今,已是阿萝的东西。
就像阿萝说的,吃进肚里也要统统给她吐出来,更何况,这是她还没吃进肚子里的?
她仍是笑笑,对阿萝道:“民女长在民间,平素用的都是寻常酒品,得公主赏赐已是福气,怎敢用娘娘私窖的东西,宫里的东西都是好的,就烦劳几位公公替我拣上两坛子送到公主寝殿便好。”
“不碍娘娘和皇上畅饮。”她微微欠身,便携众女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