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跳过了脱衣服这个步骤,寒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想不通李偲衣服怎么质量那么差,但也无所谓了。
接下来让李偲在热水里泡上个十来分钟,就行了。
而他自己,则抱腿蹲在浴缸边,守着。
视线钉在腕间的手表上,一眨不眨。
脑子里努力尝试用合理科学的物理现象,强行解释刚才的突发状况,顺带转移一下空气中隐约传来的香味。
分不清到底是牛奶的味儿还是沐浴液的香。
内心某个角落莫名地冒起了酸酸的失落。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寒榵有些麻木又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
单手抖开一次性大浴袍,闭着眼别开脸,单手捞住李偲腋下,迅猛而快速的用浴袍把李擦整个人兜头罩住。
卷吧卷吧,做成了特制浴袍寿司。
再重新扔回床上,拿被子整个又裹上一层。
严丝合缝到除了露在外面的半截脖子和脸,什么都看不到。
至此,寒榵才敢彻底放松下来。
搞定了病号,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冲进卫生间快速淋了个热水澡,一番洗漱后,换上干净的一次性浴袍。
身心舒畅。
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视线落到桌子上自己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额……”长手捞过登山包,打开仔细翻查,确认里面真的只有一套替换的速干衣,“……不是吧!”
想着浴缸里李偲那身彻底报废的衣服,寒榵只得再次认命的抱起自己的脏衣服,钻回卫生间。
洗干净衣服后,把空调制暖温度提高了两度,挂在风口底下吹。
“幸好本少爷机智,这趟出来穿的都是速干衣,不然吹到明天晚上也干不了。”
终于没有其他事儿了,寒榵极力抻了个懒腰,脑袋往后一仰,整个人嗵地砸进了空床上。
“啊——爽!”
舒服地哼唧两声,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就这么左半圈右半圈的,在小小的单人床上来回滚了半小时。
越滚越精神的寒榵,忽地转脸,翻身趴在床上,隔着半米的距离,遥遥眺望着隔壁床铺上的人。
此刻的李偲,许是退烧药和泡澡起了效果,眉头没有刚下山那会的紧皱。
五官舒展,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恬静乖巧的不像话。
起伏的鼻梁宛如米开朗琪罗刻刀下最美好的圣子,巧妙勾勒着俏皮和纯真。
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指尖一点点,描绘临摹。
睫毛微翘起一个弧度,随着眼皮下高速转动的动静,轻轻抖动。
像是冬雪枝头挤成一排的麻雀,风一吹,毛绒绒的几只团子,簌簌地甩动小脑袋,尾羽上下左右的摇摆。
“做梦了么?”
寒榵歪着脑袋,枕在小臂上,不由喃喃。
“小飞象你好白啊……”
许是下山一路话痨多了,这会儿又有点自言自语上瘾的样子。
看着李偲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忍不住联想到甜软可口的水蜜桃。
手指便不受控制的探了过去。
右肘撑在床沿,微微支起上身。
指尖越过半米的隔道,轻轻戳上了李偲的脸。
“啊……软似的,好好玩。”
女孩子,都是这么软的么?
鬼使神差地,寒榵撑在床沿的胳膊就那么滑到了地面。
整个人跟杂技演员似的,单手撑在地面,两条腿蹬在自己的床铺上,脑袋和另一只手却已越过隔道,来到了李偲的床上。
原本戳在李偲脸颊上的左手,此刻撑扶在李偲的床沿,偏歪着脸从半空中俯视下去。
靠的近了,鼻尖便隐隐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又像是牛奶的味道。
混在李偲身上,仿佛产生了什么化学作用,不甜不腻,不薰不腥。
淡淡的……柔和的……
带着高烧的体温热度,铺面而来。
“……小飞象……热乎乎,香喷喷……”
寒榵耸了耸鼻尖,刀削剑刻般俊秀的五官,眨眼拧巴出一副委屈的可怜样。
“啊啊……突然好饿啊……”
为什么楼下只有泡面和饼干?
“想吃面包。”
就那种刚从烤箱端出来,软乎乎,冒着热气的面包。
对,奶香味儿的。
“还想吃鲜切的水果……”
就那种水当当,甜滋滋,一口咬下去,齿颊流汁的水果。
嗯,水蜜桃最好。
寒榵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乱想着,撑扶在床沿的左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李偲的枕头边。
支肘在李偲的脸侧,悬空偷看的脑袋,稀里糊涂地越来越往下低。
越来,越低。
低到最后,鼻尖和鼻尖的距离,不超过一指长。
轻轻一声低笑,在寒榵的鼻腔里嗡地微响。
“怎么会有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胖。”
“你这心得有多大,嗯?”
修长的指节微曲,虚空中划过李偲的额际发鬓。
小心翼翼又虔诚至极。
视线犹如实质,近距离细细描摹起每一缕绒毛。
当视线一路绘制到嘴角时,蓦地顿住,像被点穴定身,再也动不了了。
逻辑、思绪,全都一哄而散。
理智两个字对上这张有一点点干裂,粉中掺着点白的嘴唇,毫不客气地直接破碎崩塌。
咕嘟。
干噎下一口混合了李偲味儿的空气。
寒榵把嘴角生生抿成了一条直线。
半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