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妈妈”的呼喊,让冯山遥整个人为之一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如鲠在喉。
他许久说不上话来,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呀?逸尘想你了!”
冯山遥强忍住了内心的波涛汹涌,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逸尘显然被这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吓到了,半天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喂?”
“你……你为什么会……会接我妈妈的电话?”
“你妈妈现在暂时没法接电话。”
“为什么?”
冯山遥正想着怎么找理由搪塞这个小朋友的请求,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小男孩的声音,但并不是在和冯山遥说话:
“爸爸!妈妈她不接电话!”
“那你在跟谁说话呢小伙子。”
冯山遥依稀听见了林耀瑒的声音。
“是一个叔叔,他说他是妈妈的朋友。”
电话那头沉寂了数十秒,冯山遥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接着是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接过的动静,他知道是林耀瑒,于是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他还在气头上呢,哪里愿意和抢走自己心爱女人的情敌说话。
林耀瑒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就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他嗤笑了一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他不慌不忙地将电话又拨了回去,却始终没有被接听。
冯山遥盯着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心里一股火气越窜越高,他知道再次回拨的人一定是林耀瑒,这分明是裸的挑衅。
另一边,林耀瑒耐心地等着对方的应答,一通没接,又再拨一次,直到冯山遥受不住他不厌其烦的连环call,林耀瑒总算是狡黠地笑了出来。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两个大男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是飙着一股劲儿。
逸尘在一旁看着林耀瑒举着电话不吱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
于是,林耀瑒这才开口:
“冯老板?”
“是我。”
林耀瑒听着他平静如常的声音,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戴菀清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冯山遥也没打算对他隐瞒,于是告诉他戴菀清突然晕倒了。
“晕倒了?!”
林耀瑒一听,顿时有点着急:
“怎么会晕倒了?”
冯山遥极度不耐烦,他看了一眼急诊室紧闭的隔菌门,透过玻璃窗能够看见祁院长正在亲自为戴菀清做全面检查,一个护士正在一旁给戴菀清抽血。
“不知道,突然晕倒的,可能是被吓到了。她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是有人跟踪她,要注意孩子。”
林耀瑒一听,心里陡然一沉。
戴菀清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医院雪白发亮的天花板,病房里寂静无声。她侧过头看看周围,看见了病房外冯山遥正在和一名医生说些什么。
冯山遥下意识地转头瞟了一眼病房里面,发现戴菀清醒了,立刻和医生示意,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戴小姐醒了,感觉如何?”
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开口询问到。
“有点晕。”
“嗯,这是晕厥后的正常反应。还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吗?”
戴菀清摇摇头。
“嗯,那应该问题不大,今天再留院观察一下,刚才的抽血化验结果显示,您现在的贫血症状已经非常严重了。”
医生说完之后,侧身看了一眼冯山遥,只见他眉心紧簇,双目凝视着戴菀清,而后询问他:
“能查明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贫血吗?”
“这……”医生欲言又止,只好委婉地询问戴菀清:
“戴小姐,您之前妊娠期间是否也有贫血的症状?”
戴菀清一听妊娠期,心里便又回想起怀孕的那段时间,孕前期吐得昏天黑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到后来孕中期产检的时候一直都有贫血症状,也直接导致了生产时突发的大出血,险些没能走下产床……
“戴小姐?”
“嗯,有的,孕期一直贫血。”
戴菀清越说,声音越小。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的重度贫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遗留下来的结果,身体的造血系统还未完全恢复,加上长期劳累,如此一来,您现在可要注意身体了。”
医生说完,见冯山遥的脸色更加阴沉,于是不敢再多说下午,就向冯山遥颔首示意一下,便走出了病房。
直到房门吧嗒一声关了上,戴菀清也没敢抬起头来看一眼冯山遥。
“看着我。”
他清冷的嗓音夹杂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戴菀清眼眶突然就忍不住湿润了起来,莫名其妙地酸涩感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戴菀清,我让你看着我。”
冯山遥依旧是无怒无喜的表情看着坐在床上的戴菀清,他心里很是难受,原以为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离开自己,是为了过上比跟他在一起时更轻松更舒适的日子,没想到把自己搞得如此糟糕,重度贫血到晕厥的地步。
他失去了耐心,抬起手一掌撑起了戴菀清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却在撞上她泪光莹润的双眸时,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都还没开始教训你,你哭什么?”
冯山遥看着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