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牙齿磨擦的刺耳声音,现场刚才才稍微缓和一点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
偏生的,在这种时候,不懂得或者说没有被教会读取气氛的少女,又火上浇油般说了一句:“丽塔明明很擅长画画的。”
姜煜哑口无言地看着真白,就连在他身后的小埋,也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默默戴上了仓鼠斗篷的兜帽,视线下移,不再看那边。
随后,是丽塔的又一次爆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达到了姜煜一开始的目的——弄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让她们重新好好相处。
不过,是以一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形式。
“请不要开玩笑了,真白没资格说这种话。唯独只有真白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丽塔的眼中,是幽深漆黑的漩涡,是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令人冰冷、眩晕、恶心的感情。
——有一种说法是,天赋出众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不经意地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为什么……”
真白仿佛央求般将手伸向丽塔,试图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你以为是谁害的?”
丽塔面对真白内心的动摇,只瞥了一眼便不当一回事。随后,她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但不复之前那种美丽优雅的感觉,反而像是一朵美丽的花,被捏烂之后,遗留在原地的一片狼藉。
“你以为是谁害我放弃画画的?”
——因为他们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身边的同伴,竭尽全力也没办法有丝毫的靠近;哭吼嘶喊着,也无法缩短哪怕一点点的差距。
“全部……不都是真白害的吗?”
丽塔空洞的眼神贯穿真白,使得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张开,欲语还休。
“被真白害得放弃作画的不是只有我喔?”
笑过之后,丽塔的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里闪烁的,分明却是充满了恶意的光芒。
“……为什么?”
而真白,却是像遗忘了其他字眼一样,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真的都不知道啊……不过这才是我们所憧憬、想追也追不上,并且比谁都还要可恨的椎名真白。”
丽塔仿佛服气了般轻微叹息了一声。
对于这种不断流露出的漆黑幽深的感情,姜煜却只能不断折磨着自己的脑回路,想要快一点找出解决之法。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你还记得跟我还有真白一起在爷爷的画室里学画的孩子们吗?”
“记得。”
“你有察觉到那些孩子们每个月都一个接一个地从画室消失了吗?”
“……”
“什么时候谁不见了,你记得吗?”
“……我……”
“真白大概连名字或脸都不记得吧?”
“……”
——并且,那些真正的天才们,眼中从不会在意身旁一掠而过的风景。他们始终只会坚定地注视着远方,并且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
“眼里只有自己的画,真白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呢。”
“为什么?”
这句话,重复了几次呢?
“我不是说了是真白害的吗?因为认识真白,所以开始讨厌最喜欢的绘画,比什么都还要憎恨,连画布、画架还有画笔都不想再看到。”
丽塔之前给姜煜以深蓝大海的感觉的眸子里,倒映着站在她面前那个,茫然无措的少女的身影。
眼中涌动着深切的不安的真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姜煜。
最好不要再听下去了,不仅是为了不要让他和小埋两个局外人,过多地被牵扯其中,这也是为了真白好。
姜煜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
不要再让丽塔去触碰那道伤痕了,不要让真白去过多的了解她不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的事情了,不要让本来应该相亲相爱的一对少女,吐露出那过于残酷的真相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因此,就算还没有找到确切的方法,也没有组织好语言,他还是开口打断道:“丽塔你今天才到这里,也应该很累了吧?而且看你来的样子,也应该没有找好下榻的旅店。我去准备晚饭,之后再帮你收拾一下床铺,今晚就顺便住下来吧?”
拙劣而无效的说辞,甚至连“拖延时间”这一最基础的要求,也办不到。
丽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轻笑了一声,纠正道:“现在才六点,我一点都不累。不过如果能够品尝到煜君的厨艺,我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后,丽塔继续把视线放在真白身上,面无表情地述说着刚才未完的话题。
“爷爷画室里的孩子们,跟在绘画教室里天真无邪的小孩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为了学习专业的绘画,以成为名画家为目地才从英国各地、世界各国远道而来的孩子。”
“虽说还是孩子,但每个人都拥有很棒的表现力,说是‘艺术家’也不为过。但是,在只聚集天才的画室里,就连天才也变成一般人。”
“因为是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绘画比自己更棒的对手——画室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知道会有竞争对手,所以每年都有好几个因为受不了而立刻放弃的人。因为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结果却不是那样,呈现在小孩子眼前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不过,只要是在才能的世界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