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
纪纲看见薛禄,突然斜刺里抢出一步,拦在了薛禄前面,薛禄见是纪纲,脸se便沉下来,冷冷地道:“纪大人,拦住本官何事?”
纪纲背着手,上下打量薛禄一番,吃吃笑道:“薛大人,红光满面,印堂轩朗,看样子新fu入门,鱼水合欢的很呐!”
薛禄沉着脸道:“薛大人,这里可是皇宫大内!”
“嗳!皇宫大内怎么了?本官登堂入室,天天在这里边走,要换作是你,天天出入皇宫大内,也就不觉得怎么了。”
纪纲不以为然地说着,绕着薛禄转了两圈,又一看他头顶,讶然道:“哎呀,薛大人,你头顶这是怎么啦?”
薛禄还以为帽子没有戴正,亦或沾了什么东西,有些茫然地道:“我头顶怎么了?”
纪纲吃吃笑道:“翠se盈人呐,薛兄!”
薛禄还没反应过来,奇道:“甚么翠se盈人?”
纪纲一本正经地道:“我听说,有那美貌的道姑,名为出家人,实为暗娼,不但以肉身布施信徒男子,还与和尚、道士们广开无遮大会,所作所为,比那窑姐儿还要不堪入目,哎呀呀,本官都说不出口。我瞧薛大人您头顶上数道毫光冲冠而起,靛绿碧青的,莫不是……”
这回不等纪纲说完,薛禄就明白了,一张脸登时气得发赤。
被人这般侮辱,本就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那董姑娘是个幼时曾被卖进青楼,被迫操持皮肉生涯的苦命人,纪纲只是没事找事,故意羞辱他一番,却不想这番话歪打正着,恰恰说到了薛禄的痛处。
“贼子,敢尔!”
薛禄气得须发皆立,想也不想,劈xiong一拳便往纪纲xiong口打去。纪纲倒没想到他真敢与自己动手,虽然闪避,终究没有完全闪开,被薛禄一拳打跌出三尺,纪纲不由勃然大怒,厉喝道:“姓薛的,你好大的胆!竟敢跟纪某人动手!”
纪纲腾身而上,搂臂合腕,手似鞭杆,一个“大劈挂”便往薛禄劈面砍来,用的竟是一套颇有造诣的劈挂拳。薛禄家传的武艺,并没有什么名堂,不过功夫却不赖,尤其经过战场洗礼,拳法更加洗练,双手握拳,大开大合,腰马发劲,主动抢攻,拳力强劲无匹。
纪纲的劈挂拳号称“辘使翻扯,立劈横抽,直来横挡,横来直击,辘敌进犯不得,胜似戴盔披甲。”也是以以硬碰硬,制敌机先的一门武功,这两个人都是步步连环,逢进必跟,逢跟必进的抢攻,招式更是一样的大开大阖,看着声势如雷,着实骇人。
宫中的shi卫一见有人打架,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一看动手的人之一是自家都指挥使,不禁傻了眼。纪纲的功夫其实还不错的,山东地方民风好武,他的武功在地方上会武的人群里也算是出类拔萃,不过同薛禄这样山东老乡一比,他可就大有不如了。
两个人交手十余合,薛禄一记炮捶打在他的xiong口,纪纲只觉xiong骨yu裂,疼得哎哟一声倒摔出去,跌进两个shi卫的怀里,其他shi卫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把薛禄摁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只是喊:“两位大人,不要动手,这可是皇宫大内……”
纪纲被薛禄一拳击倒,这次丢脸又是在自己属下面前,不由得恼羞成怒,他自袖中甩出铁挝,脱身一掷,砰地一下正中薛禄头部,手腕一抖,便扣住了薛禄的脑袋,向身边猛力撕扯,叫骂道:“狗杀才,敢与老子动手,今天看我不打杀了你!”
这铁挝是纪纲当了指挥使之后,叫能工巧匠给他打造的一件随身兵器,用净铁打造,如同鹰爪,五指攒中,穿长绳系之。以之击中目标,立即抖绳收拾,鹰爪便牢牢收紧,扣住对手脱身不得。纪纲脱手一掷,这鹰爪打中薛禄的脑袋,立即打了个头破血流,他随即一收绳索,那鹰爪将薛禄的帽子头发都扣死了,被他拖到面前,好一通拳打脚踢。
那些拉偏架的宫中武士依旧摁紧了薛禄,嘴里只说着劝架的话,手上却使了大力,叫薛禄动弹不得,纪纲打得累了,这才往薛禄身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那些shi卫一见纪纲走了,也不“热心劝架”了,登时一哄而散。
薛禄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头一脸的血,跟血葫芦似的,其实他头上的伤倒不是致命的伤势,脱手掷出来的飞挝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头顶破了,帽子被抓下来,发髻也散了,披头散发,血流下来糊了一脸,看着着实吓人。
薛禄抹一把脸上血迹,死死瞪着纪纲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纪纲!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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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董羽纯给丈夫净了面,在伤处洒了药,用布小心包好,忽然鼻子一酸,哭倒在他膝下。
薛禄连忙扶她起来:“嗳!哭甚么,一点皮肉伤,比我当初在军伍中受的伤势轻得多了,没事的。”
董羽纯哭泣道:“没想到,那纪纲跋扈一至于斯,奴家已经成了你的人,他还不甘休,老爷要与他同朝为官的,这以后……以后可怎生是好!”
薛禄道:“这一次,只是ji忿之下愤然动手,相打无好手,谁还会客气。你以为我会跟他见一回打一回么?又不是街头的泼皮,放心,我是燕王府的老人,靖难的功臣,若到御前告他一状,整不死他,也叫他吃顿苦头,你以为皇上知道的话,还会容许他如此妄为?”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