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是真心的想要同贵人在一起。
贵人茶冷了便添茶,晚饭说着也立马准备上一桌。
估摸着这一桌胡里花哨的菜品都是准备给贵人的。
我揣着筷子,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贵人坐在我身旁,与小姑娘中间隔了一个我。
我很尴尬。
娇花姑娘眼中半点没我。
直直穿过我将眼神黏在小公子身上。
这份情谊,只怕是瞎子也该看出来了。
贵人还作势拉着我隔在中间。
“先生辛苦了”,他这样解释。
我不过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辛苦。
深情之人苦,多情之人恼。
只我有情无主。
我瞧着满桌菜色,看起来已经比过了新婚宴的菜席。
我随口说说的,我也未曾见过谁娶亲摆宴。
只是听师傅们说多了。
瞎猜的。
便是我阿爹也不会为我准备得这样细致。
若是如此,只怕把我宠得不成样。
我是见好不会收,蹬鼻子便上的。
贵人好福气,只是面上瞧着没什么变化。
一副正派模样。
假正经。
小姑娘换了身白衣裳。
同贵人的白衫有几分相似。
小姑娘看着更惹人怜些。
柔情缱绻,带点小女子的柔弱情态。
小鹿似的眼睛,灵动可爱。
黑丝长发挽了个灵蛇髻,簪了一朵玉牡丹的梳钗。
我有一些预感,娇花姑娘怕是要成天换髻的。
从正午见着,傍晚就换了一身衣裳和髻子。
若是从怀吾来的,不知要多少架马车搭这些物什。
大富之家大富之家。
我这山中村妇要找个梳髻的人都没法。
小姑娘一副大家闺秀的天真模样,可不要被小公子骗了去才好。
好种子也要撒到好田里才算好归宿。
也不知贵人哪里能拐到这样一朵痴情娇花。
娇花姑娘在袖下绕着指,“淳哥哥,玉栀特意吩咐准备了的”。
末了添了一句,“不知道合不合表哥的心意”。
微微偏头看了看我旁边的小公子。
贵人没有反应。
我却听出了心意,还听见了表哥。
表哥表妹,青梅绕竹马。
一段好时光。
可又为何这样冷淡。
娇花姑娘见贵人不反应也不死心。
拿起筷子巡视着满桌菜品缓缓说道,
“数十年不见,表哥如今是大不相同了”,说着夹了一著鲜菇落到贵人碗里。
从我眼前越过。
表哥先生淡淡应着,“过了这两日便早些回去吧”。
“不要让你姨母担心”,贵人坐得周正,说的好似语气淡淡。
我却听着有些咬牙切齿,就像隔壁耍小脾气的赖娃子。
同贵人在一起这一段全是听的不着调的话。
难得见着这样正经的模样。
“看你这样正经的说辞,无端让人发笑”,贵人那时这样冲我说过。
原来真是挺逗笑的。
这样的严肃的气氛我却不敢笑。
扮了一副板正的模样立在中间。
我是不想插话的,不如老实做尊泥墙。
免得平白被牵扯。
受一记流箭也未免太无辜。
娇花小姑娘怔了怔,大概想不到贵人如此直接。
用手攥着裙摆,瞧了瞧手腕上的一节编环抬头道
“此行是不怕的”
第一次听她这样肯定利落的语气。
那腕上的手环微微褪色,编的也有点粗乱。
衬在小姑娘白皙的手腕上。
有些古怪。
应当是一个翡翠白玉样的镯子,这样才和衬些。
贵人不可置否。
小姑娘看着有些失落。
“表哥不用担心”
一出口却是宽慰贵人。
“姨母怕是不会让你这样的偷跑的”,贵人质疑着说。
小姑娘似被戳中了,眼神更暗了些。
我暗自叹了一叹。
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贵人也是一点不留情。
也不知如何掳到的娇花。
情这一字也真是妙不可言。
那两人静默不语,我作着泥墙。
厅内一阵死寂。
只是旧人叙叙情分,与我没半点相干。
既是开了筷,我揣着筷子可是等了半天。
当的泥墙也十分累人。
这满桌什么菜我是没仔细看的,只是碟碗旁的雕花实在精巧好看。
早已经心痒难耐。
我将眼前碟子上的雕花夹起,放到眼前揣摩着看。
好花好花。
同洛水镇的师傅们一样好手艺。
摩拳擦掌正要送入口中。
贵人一筷子起来便把它打掉了,一手托着长袖,往远处夹了一著醋肉放入我碗中。
“先生,好花看着便好了”,将落在桌上的雕花原模原样的摆了回去。
“好花归原处”,贵人这样说。
话毕隐隐看了小姑娘一眼。
我瞧着旁边的小姑娘。
正是一朵好花。
这明喻暗喻的。
连我这泥墙都看明白了。
贵人也是当真绝情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不是两情相悦。
越有情便要越伤情。
不过也算一个好结果。
总比我追着那些迷蒙的情分要好。
天知道那是什么。
最好教我永远不要想起来。
不要霸着我的心口。
给个结果,不论好或坏。
也好重新开始。
要断便断的干净。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