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夫妻(1/2)

唐朝李冶曾有一首六言古诗，《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秋水觉得商祖尧两口子关系的转变，最能符合这诗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商祖尧没有事发之前，他们两口子私底下怎么称呼秋水不知道，但在外人面前，他妻子是称呼商祖尧“我们家老商”，但那天夜里在秋水和宋奎面前说的是“这姓商的”。

“我自打进了他们商家，就没享过一天的福。也没像人家的妻子那样穿金戴银，也没给给过我多少钱，这姓商的……”

宋奎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不是来听你诉苦的，麻烦你把商祖舜那天来你家吃饭的事情重新说一遍，想好了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说保不齐有别人说，如果让我发现你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你知道后果的。”

“您让我好好想想，那天早上好像是家里下人把找的饼师带到家里来了，他当时给我看了几个今年做月饼的新花样，其中有一款，据说是今年京城里流行的新样式，叫“嫦娥奔月”，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我跟你们说，那个样式……”

宋奎又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她：“说重点！”

“重点就是嫦娥飞天的姿势很好看，尤其是那个梅花指翘得可真是俏皮……！”

秋水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奎觉得自己有点无语了，但他还是没有发火。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问问题，你来回答。和我问题无关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听明白了吧？”

看到那女人点了点头，宋奎接着问道：“那天是谁去请的商祖舜，什么时候去的？”

“是商祖尧派管家去军营里边请他过来的，到我们家，不是，是到他们商家的时候大概是正午时。那会儿我已经定下来了今年月饼的样式，正在跟这姓商的商量，看今年他有哪些地方是要送人的，要他给我个数字，他居然一点都不耐烦，还……。”

“你知不知道商祖尧为什么请他过来？”宋奎赶紧打断了她，接着问道。

“当时不知道，现在想想，好像是这姓商的有什么事情要他那死鬼弟弟去做。我也是他们席间吃饭的时候，这姓商的让我送酒进去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一些。然后他弟弟好像不是很乐意，后来他们还吵起来了，不过都是压得很低的声音再吵。”

“怎么他们吃饭还要你去送酒，家里的其他人呢，那你听到他们都在谈些什么？”宋奎问道。

“我估计呀，这姓商的早就起了心要弄死他那个死鬼弟弟，他们吃法的时候，其他人都被他支到外边去了，倒是留着我来伺候他们！我也没听到什么，就有一次给他们拿酒的时候，听到他那死鬼弟弟说了句“这就不是钱的事，这是要掉脑袋的”看到我进来，他们就又不说话了。”

“你看到了商祖尧杀他弟弟了？”

“看到了，我给他们送完那趟酒之后，就在耳房里边坐着算今年要送的月饼数量，然后就听到他们吃饭的房间里有霹雳乓啷的声音，好像是碟子碗掉在地上的声音，你不知道，我那些碟子啊，碗呐，可都是从济南府买的，还是我当年……”

宋奎都有点要发火的感觉了，又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喝问道：“就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当时都吓傻了，我进去的时候，他弟弟就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这姓商的还这样从后面用胳膊勒着商祖舜的脖子不放。碟子碗摔了一地，他当时就让我不要叫，说以后会跟我解释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都没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后来商祖舜是怎么到的西厢房？”

“是我和他抬过去的。是他叫我抬的！然后他让我去把那些摔碎的碟子碗都收起来，后来这些东西都被他带出去不知道丢哪里了！等我把碟子碗都收起来之后，再去西厢房的时候，他已经把他弟弟摆在床上睡好了，还放了一根烟杆在床上，又扎了三个很短的火把。”

“那他没跟你交代什么？”

“他让我到北屋去，还跟我说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他弟弟贪杯，吃完饭之后要到我们家休息，吸烟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我当时还想把里面几件从济南府买的物件拿出来，这姓商的都不让，还说那样看起来就不像了，还答应以后会给我买更好的……”

“是谁点的火？”宋奎问道。

“那肯定是他呀，我当时都吓傻了。他让我回北屋睡觉，让我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我哪敢睡觉呀，万一我睡着了，他把我也烧死了怎么办？我从窗户里边看到他点的火，点火之前，他还把垂花门的门都关了起来。后来火一点着，他就跑到北屋来，站着窗户旁边盯着看……”

“怎么不说了？”这话痨突然突然停下来让宋奎觉得有点奇怪，问道。

“我想起当时他看我的那种眼神，现在还觉得有些可怕。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把垂花门的门推开了，开始叫嚷着救火，这姓商的赶紧让我和他躺到床上装睡。其实，我能感觉到，他也很害怕，他躺到床上的时候还浑身直发抖呢！”

“你再想一想，你确定你只听到了商祖舜说的那一句话：“这就不是钱的事，这是要掉脑袋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就连吵架都是压低声音在吵，我真的就只听到了那一句。宋大人，我可跟你说，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