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倾颜走了后,谢氏侧头看向苏凤拟,细细的捏着手中的瓜子。
“娘亲,三哥哥确实算是您的孩子,”苏凤拟说出了谢氏心中所想,“而且……”
“若是他能在殿试上拿得名次,到时身份也半点不差。”
“娘亲懂你的意思,”谢氏叹了口气,“只是那孩子,他看着温润,实则戾气重的很。”
“先不急,娘亲早就已经暗中安排好了。”
“媚姨娘就算生的是个男孩,也活……”
……
回了落樱院,远远的就见着有一个正揉搓着手帕,等候在主屋门前的身影。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目光低沉,原来是徐嬷嬷。
不对,现在是徐婆子。
那徐婆子瞧见苏倾颜后,连忙一挥手帕:“哎呀。”
“我的小主子,您可算是舍得回来了,老奴等您等的可久了。”
本来正干着手上活计的丫环和婆子们听到她响亮的话时,身子齐齐一怔。
一个奴才居然还敢抱怨等主子等的久了?
沉了脸,苏倾颜领着幼翠,径直穿过庭院,踩着青石砖来到了正屋前。
等在厚毡处的徐婆子瞧见苏倾颜上来后,连忙堆笑迎了上去。
而苏倾颜却只是目不斜视等着幼翠撩开厚毡后,直接进了主屋。
只留了呆站在原地的徐婆子。
瞧了眼正偷看着她的丫环和婆子们,徐婆子一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回了屋,任幼翠解了披风挂到横杆,累极的苏倾颜一下倒在床上。
随意将翘头履踢掉,便钻进早被暖炉烤的热烘烘的被窝里。
“幼翠,你出去转告徐婆子,就说她曾私自克扣我的月银。”
“本姑娘念在她曾是奶娘的份上,”苏倾颜咬字清晰缓缓说着,“并未将此事说出去。”
“而且她整日惫懒,本姑娘只将她降为普通粗使婆子,顺便罚她半年月俸即可。”
“姑娘,您罚的太轻了!”
上前将那双被苏倾颜踢落的翘头履在脚踏上摆好后,幼翠不赞同的反驳。
“像徐婆子那种敢私自克扣主子月银的奴仆,”幼翠边说还边攥紧了拳头,“按照咱们大宁朝的律法。”
“是要被打一百鞭,然后被官府丢到北庭,一辈子都干苦活的。”
“是吗?”苏倾颜眨了眨水眸,笑的懵懂无知,“乖幼翠,你还是照我说的罢。”
徐婆子极爱脸面,嗜钱如命,她这样做,恰好将她逼上了绝路。
只有这样,徐婆子才会想起她最早的主子是谁。
她这样做,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瞧了眼全身掩在厚褥里的苏倾颜,幼翠只能忿然作罢。
片刻后。
“徐婆子,”幼翠站到徐婆子面前,冷哼了声,“你现在就只是个低等的粗使婆子。”
“姑娘可金贵着呢,可不是你这种手脚粗鄙的人能伺候的。”
“对了。”幼翠顿了下,扬了头,眼神示意徐婆子附耳过来。
压下心中的怒意,徐婆子急急的便朝幼翠凑了过去。
“你私自克扣姑娘的月银,姑娘仁慈,只是罚你半年月俸。”
耳边那声响虽细,却炸的徐婆子脸色瞬间灰白。
“你可得记好了,”幼翠不屑的瞧了眼脸色不佳的徐婆子,“姑娘记念着你是她的奶娘。”
“这般轻的处罚,已是对你天大的恩典了!”
幼翠说完,便转身撩了厚毡回主屋。
徐婆子双眼喷火的站在原地,身子僵硬。
一众干着手上活计的丫环和婆子们戏谑的瞧了眼徐婆子。
“嘻嘻,你瞧,瞧她生气的模样。”忽然,一个丫环巧笑出声。
“真是解气,”一个提了桶水出来的婆子接道,“真是风水轮流转那,没想到往日里最受宠的徐嬷嬷。”
“哦,不对,是徐婆子居然也进不了主子屋。”
“哗啦啦…”那婆子故意将水往徐婆子脚下倒去,“快让让,老奴我还要清洗这台阶。”
伸手抖了下被溅湿的裙裾,徐婆子气的嘴都在哆嗦。
“撕拉”一声,怒火中烧的徐婆子居然将手帕绞烂。
瞧了眼那快被撕成两半的手帕,徐婆子随手便将其丢掉。
手帕孤零零的随着冷风,打着卷儿被吹的越来越远。
她可是谢氏的陪嫁丫环!
臭丫头,到时候…,有你受的!
……
夜色正浓,苏倾颜吹响雪墨事先留给她的玉哨子。
今夜,她要去赴九王爷的三日看诊约定。
无声的音律划过空气,有规律的朝外弥散开来。
白色衣袂翩飞,察觉到腰身一紧,等苏倾颜回过神来时,侧头便看见了正带着她飞的雪墨。
“真是辛苦师兄。”苏倾颜紧紧的扒住雪墨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蓝眸淡淡的飘向神色紧张的苏倾颜,雪墨轻笑:“仔细算来。”
“师兄我不过只与师妹接触几日,便要分离,师兄还真是不舍。”
啥?诧异的苏倾颜反问:“师兄你要离开?”
他离开了,以后谁带她去神医谷?
“师兄得到了银月藤的消息,此行便是前去争夺银月藤。”
“师妹放心,”似是猜透了苏倾颜的心思,雪墨接着说,“奇筝自会带你回神医谷。”
顿了一下,雪墨眨了下蓝眸:“她也会替我照料好你。”
听着耳边的呼呼风声,苏倾颜只是紧了紧抱着雪墨的手,没再作声。
雪墨忽然从宽袖暗袋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