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忐忑中,皇帝仍是召了展墨上朝,并当朝拜其为怔寇大将军,点兵三万,亲赐银凯戎装,战袍宝剑,不日出发前往旻洲镜雾山平贼寇。
这几日在府中展颜亦是颇为踌躇,一时但愿皇帝遣那些达官贵臣去了,也算食禄忠君;一时又盼着大哥能号令三军,运筹帷幄,尽展所长。
展墨依旧是每日早起往校场练兵,面上瞧不出有甚变化,展墨当值时清晨辰时上值申时下值,午间在校场同兵士一道。今日巳时不到,展将军同展墨一道儿回了府,展将军回京仍授将军一职,每日上朝议政。
“祁风,怎么今日同墨儿一道回来的?
见这光景展颜心已明了,必是皇上钦点大哥围剿镜雾山无疑了。
果然,展祁风沉声道:“今日上朝圣上传旨教墨儿来,钦点墨儿做平寇将军,领二先锋往镜雾山剿匪。”
展母满面惊疑道:“教墨儿带兵?”
展祁风“嗯”一声。
“墨儿从未行军领兵过,圣上为何忽的遣他去旻洲?朝中武将恁多,怎的派墨儿一个全无经验之人去?”
“武将虽多可用者不过一二,那等纨绔子弟圣上岂敢启用?”展老爷初时亦很是吃了一惊,略作沉思道:“必是有哪位大臣举荐了墨儿。”
展祁风道:“父亲说的正是,此事非同小可,沈侯爷上朝时亲自举荐了。”
展母恭宁郡主仍是忧心道:“墨儿所学不过纸上谈兵,便是遣他前去,也该教祁风一同前往才是啊。”一面说道一面看向展墨,展墨只静立一旁,面色平静瞧不出波澜来,见母亲担忧不已,心下漾起几丝异样之情。
“哎哟,杀鸡焉用宰牛刀?”展墨回时展颜本在里屋里,索性未出来只在里头听议论,这时走出来笑道:“爹爹可是镇南将军,去围剿几个小毛贼岂不是太抬举他们了?”
“大哥天资聪慧学富五车,又武艺高强灵活变通,还有三万精兵良将,娘亲就放心吧。”展颜走至恭宁郡主身侧,笑嘻嘻拍拍其肩膀。
恭宁郡主握住展颜手轻声道:“哪里同你说的那样简单,战场生死倏忽间,如何凶险你不是不知,墨儿他又年经,我”
展颜拍拍娘亲的手道:“娘亲不常同我们说爹爹年轻时亦是如此么?虎父焉有犬子,何况还有三万大军,足以匹敌那窝子贼寇了。娘亲委实担心,不如我跟了大哥一同去好了!”说话间嘻嘻笑着看向展墨。
一旁静默半晌的展墨闻言微微皱了眉头低斥道:“胡闹。你如何去得。”
展颜歪歪头道:“保不准我还能帮上大哥呢。”
展祁风初闻展颜说话时便觉有些不对,这时望展颜问道:“颜儿,我同”又一声“墨儿”梗在心头说不出口,暗在心下叹口气接着道:“你大哥才回来,你如何知晓得这样清楚?竟连皇上点兵三万亦知晓?”
“啊?”展颜懊恼不已,这回露馅儿了。
展墨站上前来低沉嗓音道:“是孩儿同颜儿讲的。”
“墨儿,你,你早知道?”恭宁郡主惊讶道。
展墨微侧了身子转向恭宁郡主道:“不日前肃宁王来府上相告的,只因皇上未有定数,孩儿亦不知真假,故未同父亲母亲祖父提起,亦嘱咐颜儿莫要泄漏免父亲母亲烦忧,非是有意欺瞒。”
展母闻之点点头,展父面色微沉瞧了几眼展墨,起身对其道:“到我书房来。”展墨同展母祖父告辞,跟了展父一道离去。
展颜眨眨眼睛问展母道:“娘,爹爹可是又恼了?”
展母眼里几分担忧几分呆滞,闻言收了眼光道:“怎会,估摸着爹爹是要同墨儿商议剿匪之事。”
“是了,有爹爹教导大哥,这回娘亲不用愁咯!”
展母瞧展颜面上欢喜,亦轻笑了点点头。
展颜遂道:“那我去寻秀月吴妈,叫她们中午做一桌好菜,也给大哥助助威。”
“去吧。”展母只点头应了,展老爷却笑笑冲展颜道。
展颜亦告退了去,屋里展母同展老爷面上却又回复了愁容神思。
展墨任了将军要去旻洲剿匪之事当日便传开了去,下午展墨去校场交接吩咐时,众多兵士围着展墨不住恭贺,有一人自请要随了展墨一道儿去,原来却是麾下童堃,展墨思索片刻应其所求。
因在校场耽搁了好一会子,回了府中,见沈世子正同展颜对弈。展颜执黑子沈世子执白子,黑子凛冽张扬,白子温和包容,倒不似在下棋,反倒像嬉戏。
“大哥怎去了这样久?”
“事情繁琐了些耽搁了会子,”观两眼棋局道:“哪里有这样子落子的?”
沈世子笑笑道:“不过打发些时间,又不争个输赢,下着玩玩罢了。”
“我说同他比划比划拳脚,他偏说我伤好不久不宜动手,没法子,只好同沈世子做些阳春白雪之事了。”
沈世子又落一子笑道:“棋场亦是对决,也算比划了。”
展墨见沈世子分明是逗着展颜玩儿,哪里是真同她下棋,亦在一旁坐了问道:“肃琛今日可是有事前来?”
沈肃琛刚收了手,朝展墨笑道:“无事便不能来瞧瞧了?上回未送展小姐回去便因要事匆匆先去,合该是要同展小姐赔礼的。这两个月我身在京外,展小姐受了暗袭重伤亦未能来探,又是肃琛的不是了。这番展兄你封了将军就要出征了,我岂能再不来?”
展颜亦跟了道:“你们这些显贵人家就是想得多礼多,上回不是都快